可是,还没等他开口,鳞德殿外,一名宫女匆匆跑进来,也不知是不是太慌张,脸色蜡白,经过门槛时,双腿脱力,一下绊倒,整个人朝前扑在地上。
“武校尉、小、小侯爷,在撷芳阁”跑得急,她呼吸不畅,说话亦不利索,只说了几个字,就忍不住大喘气。
武家夫妇吓了一跳,顾不得周遭一双双眼睛和耳朵,生怕儿子出了什么事,赶紧问:“我儿如何?快说?”
那宫女方才几乎是喊出来的,恰好众人都要恭送圣驾,殿中静了下来,是以就连高处的皇帝与郑家兄妹都听到了。
“撷芳阁”几个字一出,皇后和郑居濂二人便无声地对视一眼。
“武小侯爷在撷芳阁中……与、与一名宫女行苟且之事!”她说得有些结巴,原本下意识想说武澍桉强暴宫女,可话到嘴边,想起方才看到的情形,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萧元琮在听到“宫女”二字时,目光倏然望过去,脸色亦有细微的变化。
就连站在大殿一角,才打发走几个郑家表亲的萧琰,举着酒杯的手也顿了顿。
“大胆!你在胡说什么!”武成柏只觉气血上涌,想也不想,极力否认,“我儿明明已喝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丑事!”
杜夫人更是失了平日慈和温善的面目,“啪”的一声,打了那名宫女一巴掌,将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的人又打得扑倒下去。
“贱婢,我看你是活腻了,敢这样诽谤我儿!”
周遭的亲贵们皆愣在原地,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知如何是好。
“将军和夫人急什么?”萧琰冷笑一声,握在酒杯上的五指微微收紧,“武家小侯爷是何种人品,我想京中无人不知。”
武家前阵子的那点事,早闹得京都达官显贵人人皆知。
萧琰这话,充满嘲讽,好似是站在被欺骗的郑家人的立场上所说,并无不妥。
可是萧元琮的眉心却飞快地皱了皱,他从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原来这样嫉恶如仇。
武家夫妇没料吴王会这样直接的揭他们的底,登时像被人打回一巴掌似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自然也想辩白一番,可眼下更着急武澍桉,只好忍着,绞尽脑汁想要如何应对。
倒是站在高处的郑居濂破天荒开口帮了一把:“年轻人,多灌两杯荒唐,一时糊涂也是有的。”
不等武家夫妇朝他投去感激的目光,他又问:“只是不知是哪里的宫女?武家郎君喝了酒,难道宫女也喝酒了?须知当今圣上与皇后娘娘虽仁慈,不曾苛待宫女和内侍,可规矩总是该守的,与外臣私通是大忌,更别提在宫中行苟且之事。”
都知晓武澍桉极宠爱的那名婢女已是东宫的乳娘,今日为照顾皇孙,也随太子一同过来了,如今人不在殿内,郑居濂自然猜同武澍桉苟且的就是她。
虽然不知到底出了什么纰漏,但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是东宫,哪怕能撼动一分一毫也是好的。
一时间,众人都屏息凝神,等着那名宫女的回答。
只见她一边喘气,一边飞快地看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后,犹豫片刻,才吞吞吐吐地说:“是、是珠镜殿的宫女,彩凤……”
周遭顿时一片抽气声,无数双眼睛朝郑皇后的方向看去。
萧元琮的目光悄悄松下来,武家夫妇的脸色则刷地白了。
这下可好,如此场合,不但在宫中失德,还直接得罪了皇后身边的人。
郑皇后脸色亦瞬间阴沉下来,睨向武家夫妇的眼神已是怒极。方才自己亲哥哥的话也像是在她脸上重重甩了一巴掌似的。
“陛下,彩凤是臣妾的贴身宫女,她是什么样的人,陛下定与臣妾一样清楚,她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