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她越发感到,靳昭就是那个能让她体会到神魂交融的人。
他的下半身虽已没了知觉,无法再站立起来,但强健的体魄未改,待她的那颗心,更是弥足珍贵,每每能让她感受到由自己掌握一切,得到他极致配合与满足的激情。
他似乎能容忍包容她的一切,让她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任性得像个孩子,想要胡闹一番的时候,也不用担心他会因此而失望,选择离开她。
这是每个孩子都想要拥有的极致安全感。
幼年时的她,没有父母疼爱,身在人下,满心都是戒备与害怕,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得不到这样的关爱了,谁知,长大成人以后,甚至是生过阿猊以后,却像重活了一次似的,曾经缺失的,不但统统找了回来,甚至还得多了更多。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又扬起脸,从侧面吻了吻靳昭的脸颊。
他总是很配合,一偏头,便与她唇齿相交。
知道她的力气已经消耗殆尽,他便一手搂着她,另一手忙碌着,准备热水、巾帕,替她清洗身子。
好容易等两人都清理过,他将她重新抱回寝房中,让她躺到榻上,盖了条薄被,搭在腰腹间,自己则想了想,还是转动轮椅,坐到案边,拿过那只被丢下许久的牛皮纸袋,拆开查看。
里面是一封奏疏的抄本,瞧上头的署名、印章,的确是出自傅彦泽之手,今早才送到衙门里,傍晚时分抄录完毕,递到这儿来的。
他一言不发,先寻了笔墨,又拿了一盏灯点上,搁在案边,就着那骤然亮起来的光线,仔细阅览起来。
云英侧卧在榻上,一手搁在枕上,将薄被扯下去些,一条修长的腿压在被面上,寻了个最舒服的姿态,就这么看着他坐在灯下专注的样子。
印象好像总还停留在他习武从军的时候,仿佛一抬眼,该看到的就是他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情景,如今看到的,却是他一手按在文书上,另一手提着笔,不时在旁写着什么的情景。
她不禁感到一阵恍惚,其实他是个十分聪明的人,不似萧琰那般,能掌握权力,镇住朝臣,也不如傅彦泽那般能说会写,一支笔杆子到手里,也能使得如刀剑一般,直指要害,振聋发聩,他的聪明,来自于脚踏实地的作风。
“是什么文书?”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困意渐袭上来,眼皮开始耷拉,终于含含糊糊问了一句。
毕竟是傅彦泽写的,她还是要比以往多一分关心。
“事关于蜀州军务的,”靳昭一边回答,一边又写了几个字,目光上下扫一遍,这才放下手中的笔管,转头对她解释,“从光在那儿花了两年的功夫,终于让从前与汉人多有冲突的僚人、羌人和蜀人,渐消隔阂,如今,这几族中,有不少归附而来的部落,其中还有许多青壮男子投身军中,从光此来奏疏,便是想要请示朝廷,令百官商议,是否有其他良策,能安置这些归附的部族,同时也让这些投军的青年人,能更好地融入其中。”
傅彦泽的确是个有才华的年轻官吏,原本那副书生气的模样,让许多人都不甚看好,只说他留在京中,尚可一路高升,偏要去啃蜀州那块数十年来,让许多官员望而生畏的硬骨头,如今,已当真做出一番令所有人刮目相看的成绩。
“倒的确是要紧的事,”云英打了个哈欠,将困意暂时驱走些,“难怪吴王要这般着急便着人送来。”
以萧琰那小心眼的性子,自是存了有意挑事的坏心眼,不过,这封文书,本也正对了靳昭的胃口。
靳昭虽没去过蜀州,但曾经在西北一带领兵,那儿有更多来自不同部族,甚至不同国别的百姓和军士,在这种事上必有许多经验。
这封文书在休沐之际送到他的手上,想来萧琰也是存了让他提前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