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迈的身子晃了晃,终是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父皇!”

“陛下!”

一声声惊呼中,众人七手八脚涌上前去,想要查看萧崇寿的情况。

在人群涌上来的那一刹那,云英赶紧抱着怀里的阿溶向后退开,避过众人的推搡,等在角落中站定后,又立即抬头,看向方才萧琰所在的那一处扶栏。

空空荡荡,早不见人影。

被无数人拥在中心的萧元琮好不容易与两名内侍一起,将不省人事的萧崇寿扶到榻上躺下,再费力地转过身去,这才发现萧琰已趁着方才那片刻的混乱悄悄离开了。

他不禁闭了闭眼,心中一阵懊恼。萧琰是皇子,方才除了持刀与羽林卫对峙了片刻,并无其他过错,众目睽睽之下,他一时无法直接下令捉拿。

“殿下,圣上忽然吐血晕倒,还是赶紧回宫,请太医为其诊治吧!”一名臣子开口建议。

这是眼下臣子们心中最要紧的事情。

萧元琮也不好耽搁,只能点头,立刻吩咐起驾回宫,同时,还不忘命人将郑居濂扣住,容后交三司会审。

趁无人发现时,他才悄悄给刘述递了个眼色,示意其私下搜寻萧琰的踪迹。

他使不动天子禁卫,手中能用的,也暂时只有羽林卫而已。

来时浩浩荡荡,一派喜气的队伍,再回去时,已是人心惶惶,气氛压抑。

云英好不容易将阿溶哄得止了哭,慢慢阖上双眼睡去,这才将其交给丹佩和绿菱。

她胳膊上那三道伤口的血已止住了,方才微有些翻开的皮肉已被凝固的血迹填实,迟来的痛感却一阵比一阵剧烈。

不必她主动提,绿菱已经赶紧提醒:“云英,你还是快先回府吧,好好在府中歇着,别磕碰到伤口,宫里……只怕还要一阵乱呢。”

都是在宫廷当差的人,哪怕先前没经过多少风浪,也对情势有几分清楚,眼下还是关键时机,太子要掌权,皇后没了,郑家那一党还没除,定要乱一阵,这时候,她们这些宫女最好就留在东宫,而云英有自己的府邸,闭门不出,直到外头风声过去,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皇孙皇子才睡着,一会儿记得寻一块软布捂一捂他的耳朵,别教他惊醒。我先回府,劳烦你们定要照顾好皇子!”云英也不拖泥带水,嘱咐一句,便趁众人都在准备回去时,先上了来时的马车。

说来也是她提前得知风声,留了个心眼,从宫中来曲江之畔时,没有用宫中准备的马车,而是用了城阳侯府的马车与车夫。

车是自己的,人也是自己的,显然更稳妥,没有后顾之忧。

回到马车边的时候,车夫已在车前等着。

他显然也远远察觉到高台上的情况不对,和许多别家亲贵们的家奴仆从们一样,脸色凝重地等在一旁,一见云英出来,赶紧行了一礼,等她上车,便毫不犹豫地驾马离去。

幸而云英出来得早,府上马车也不似其他公侯之家那般宽敞豪华,小巧的一辆,在已有拥塞之势的道上通行无阻。

就在他们的马车前行的时候,刘述所领的羽林卫侍卫们,也已自高台和周遭的各个角落聚集到此处。

近两百名衣甲配刀的高大侍卫,个个训练有素,默契十足,不必刘述过多吩咐,就已在不同位置仔细搜寻起来。

似乎顾忌着什么,他们也不言明到底在找什么人,亦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却一刻不敢放松。

不必多想,便能猜到他们在找什么人。

“娘子,”车夫看着眼前的形势,不大确定地说,“好像有侍卫大哥过来了,不知是不是要搜咱们的马车。”

车里的云英没有立刻出声。

马车还在前行,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