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廊上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寻到了一间多点了几盏灯的屋子。

屋门半敞着,正对南面的荷塘,雨夜里,偶有野鸭凫水,振翅而过,若在白日,当是个观景的好地方。

“殿下?”她轻轻推开门,走进两步,果然见萧元琮正独自一人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他已脱了外袍搁在一旁,露出底下松了腰带的中衣,看起来仿佛已到了寝殿一般松弛。听到门边的动静,也未睁眼,就这么靠在榻上,问:“怎么这时候才来?”

“奴婢又陪皇孙玩了一会儿,”云英快步走到近前,在他的身侧跪坐下来,自然地倚在他伸开的臂弯间,实话实说,“还请人给傅大人送了一碗解酒汤。”

萧元琮慢慢睁开眼,顺势搂在她的腰上,指尖按在她的腰侧轻轻摩挲,闻言讶然:“你给他送醒酒汤做什么?他似乎酒量欠佳,又喝醉了?”

“奴婢也不知醉了没有,只是,先前总觉得傅大人似乎对奴婢心怀陈见,所以才有此一举……”

她一边说,一边自觉地松了衣襟,也不直接脱下,就任其在肩上堪堪挂着。

萧元琮搂着她,像拆膳房御厨们最爱在饴糖外裹的那层米纸一般,轻轻挑开她肩上的一寸布料,霎时,最后一点支撑消失,衣裳顺着她圆润的肩头迅速滑落,无声地堆叠在榻上。

“他怎会对你有陈见?”

云英的脸庞因无可遮蔽的身躯而变得绯红,看过来的眼神却带着无助与委屈。

“大约是听信了外头的传言吧……”

萧元琮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一个貌美的成熟妇人,身后还有骤然间败落下去的武家,自然会引出无数上不得台面的闲言碎语。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大约还碍着东宫的面子,没有传到他的面前来,但没听到,不代表不存在。

“他还年轻,性子直,日后跟在孤的身边久了,自然会好些。”萧元琮说着,从榻上起身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到长案上,双腿分开,“下回,孤寻个机会同他说一说便是。”

他心中有数,傅彦泽的性子,就像年轻时的齐慎,颇有几分嫉恶如仇,不过,不论心中如何想,却绝不会无故在外头议论什么。

“不必了,殿下有这份心,奴婢便满足了,横竖旁人怎么想,奴婢也管不着。”云英双手向后,撑在几面上,半侧着脸承他俯身压过来的亲吻,目光却悄悄看向自己正面对着的屋门。

幢幢灯影下,似乎有一道清瘦的身影快速隐入黑暗中。

“今日仿佛格外动情,”萧元琮咬着她的脆弱之处,哑声道,“是不是想要了?”

云英咬着唇,红着脸,轻轻点头。白日在萧琰那儿积了没处安放的渴求,早就蠢蠢欲动,再加上外面……

她忍不住伸出光裸的双臂,环住他的脖颈,让自己的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双眼却若有似无地自没有关严的门边扫过。

“殿下,奴婢害怕,要是被人知晓……”

“别怕,有孤在,会护着你。”

煌煌的灯火中,高低起伏的声音自门缝间溢出,像是一屋子春情,怎么也关不住。

傅彦泽呆若木鸡地站在廊柱边的暗影里,迟迟回不了神。

?[104]谣言

屋门开出的缝隙,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宽,高而粗的廊柱距离门边有近两丈的距离,他就那样定定看着那条缝隙里不甚完整的画面。

那个女人早已不着寸缕,在灯下泛着柔光的身躯被男人的背影挡住,只有纤细修长的四肢,像蛛丝一般,缠绕在男人的身上。

而那张美丽的脸庞,正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又欢愉的神情,正对着门的方向。

傅彦泽僵在原地,不知为何,心口有一种正被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