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女人将皇孙教养得知礼守礼。

他从前在书塾中帮先生教过不少刚开蒙的幼儿,入京后,又给两个小儿讲过课,很是知晓要让这些孩子听从教导有多难,诚然皇孙是龙子凤孙,天资不俗,但背后定然也少不了许多功夫。

只是不知她是当真悉心教导皇孙,还是只学会了这套表面功夫,别让皇孙也染上她那一身小人的毛病才好。

就在他即将收回视线之际,那个原本只是乖顺地等在太子身后角落中的女人,仿佛有所察觉一般,突然抬起头,朝他的方向扫来一眼。

两人的视线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在半空中交汇,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又飞快地各自挪开。

“皇孙还这么小,就这般知礼,已是十分不易,殿下还要将其召来,听臣等说这些枯燥无趣的道理,真是令臣等惭愧万分。”

底下有年长一些的臣子说笑,萧元琮摇头:“与孩童而言,兴许枯燥乏味,但诸位所言,于国于家,都是大有裨益之言,阿溶身为孤的孩子,已享万民景仰,自不能再如寻常小儿一般。”

他的这一番话,听得臣子们又敬又叹,齐慎笑道:“殿下有此心,是万民之福,不过,皇孙也到底年幼,只管听着便是,别的便不必再有苛求了。”

“老师说得是。”萧元琮没有坚持,只是吩咐人给皇孙送些吃的来,示意云英带着他在后面用饭。

“今日,西北前线送来最新战报,氐羌联军终于彻底偃旗息鼓,不但撤军投降,还将从前划下的部族边界,又往后撤退一百里,往后至少十年,此二族当不敢再犯我大周了!”

底下年轻的黄袍官员中,也不知是谁,忽然提到了西北的战事。

这是自年后的几场大捷之后,京都城中便甚少谈论到的一个话题。

这一两月里,大战早已进入相持阶段,氐羌二族没能在大周边境军手底下抢到多少物资和城池,始终心有不甘,没有及时撤退,而是一直驻扎在边境线上,抱着最后的希望,想背水一战。

而终于,最后的一战中,大周将士们鼓足所有气势,以誓死不肯退让半寸的决心,将这些蛮夷外族驱赶出大周的土地。

一直低头看着皇孙的云英,在听到“西北”二字时,还是忍不住抬头细听。

“是啊!年前战事那样紧张,如今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此番咱们靳小将军可是立了大功!”

“不错,听闻小将军两次带骑兵深入大漠腹地,追击羌人余部,还打过数次先锋,上月,甚至直接生擒了羌人一部族首领的王子,当真是英勇无匹!”

一时间,殿中一片赞叹之声。

云英忍不住想,远在塞外的靳昭,如今该是什么样子。

他实现了曾经的抱负,在广阔的天地里纵马疆场,建功立业,过得自由自在,应该很快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