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愉悦。

“没有,太子殿下性情温和,对妾关怀备至,妾在东宫,过得很好。”云英平静地说出实话,“只是,妾心中清楚,就如殿下先前说过的,太子有太子的考量,妾跟在他的身边,永远都不可能名正言顺,不若早些出宫,在宫外母子团聚,站稳脚跟,方是长久之计。”

到了宫外,太子不能对她为所欲为,隔着些距离,想见时,也能见,只是多费一些工夫,等淡了,也不至惹他嫌恶,将来真有什么事,凭着往昔的情分,只要不过分,太子应当还是会帮上一些的。

自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心中隐隐担忧未来的储位之争,离得远些,才能让她在夹缝中始终有存活的空间。

就像她现正在做、正在说的,也是“两边押注”的方式之一。

萧琰简直对她刮目相看。

“你这个女人,真不像是下人出身。”

云英笑了笑,若真只是个下人,自然想不到这么多。这些,都是她从公主那儿,还有太子、吴王这对兄弟身上学来的。

“此事,我会替你做,其中分寸也会把握好,你不必担心。还有什么事,一并说完。”

“还有一事,便是请殿下替妾寻两名城阳侯府从前的侍女,不必将人直接买下,只要将人送到京都的人牙子手中便可,到时告诉妾,妾出宫后,自回去将人买下。”

她将两人的名字、年岁说了一遍。

这二人,是她从前在城阳侯府的旧识,知晓她们的品性算是靠得住的。等她从宫中出来,身边不能没人,将她们带回侯府,也算救了她们,从此便有可信之人。

此事不必她解释,萧琰便明白她的用意,满口应下,见她已说完,方重新问起:“如此,可以回答我方才的话了?”

云英没急着回答,而是先冲他认真道了谢,那正经的神情,与光裸的身子放在一起,充满割裂感,割得萧琰感到一阵怪异。

紧接着,便听她干脆地回答:“抱歉,殿下,妾还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叫彤儿的宫女。”

萧琰的脸色登时僵住了,瞪眼道:“穆云英,你耍我呢?”

“妾方才也没说自己知道什么呀,殿下方才可是实实在在答应了要帮妾的。”她无辜地眨眨眼。

萧琰冷着脸不说话,却没有反悔。

云英在片刻之间,做了个选择。

她挣开他的手,够过旁边的一件里衣,披到身上,将自己一丝不挂的身子遮去大半,然后,在萧琰完全失去希望的时候,凑到他的耳边,低语道:“不过,与宫女有关的事,妾倒是知道另一件不知殿下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宫女,她叫青澜。”

?[102]原因

“青澜……”萧琰皱眉,低声重复一遍,他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阿溶的生母?我没记错的话,她也已死了一年有余了。”

“是啊,她也死了。”云英点头,“东宫的人都说,是太子妃殿下嫉恨她抢在前头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生下东宫的第一个子嗣,于是赐了她一死,可是,妾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萧琰明白她的言外之意:“是太子的手笔。”

在东宫,能杀人的,除了太子妃,只有太子,能将“凶手”之名安在太子妃身上,太子妃还无法辩驳的,更只有太子。

他为什么要杀了这个宫女?

明明她生了长子,这是他那时一直缺的,一个能承继他将来一切 ,让他不再以“婚后无嗣”之名被朝臣们诟病的儿子。

除非……

“阿溶有问题。”萧琰的反应快极了。

云英不禁也对他刮目相看,她花了许久,才慢慢意识到这一点,萧琰却只要她一句话便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