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把太子和那乳娘之间也有私情的事抖出来,倒不是想帮太子遮掩,只是提防母亲再打别的主意,又给太子递刀。

“母后恐怕做皇后久了,已渐渐忘记,父皇除了是您的夫,更是君,是天子,他也有疑心,旁的事可以纵容,将手伸到天子亲卫中,却是绝对不可能容许的。”

郑皇后被他这一番低沉又充满警告的话说得心中直打鼓。

她好似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为了将那个乳娘除掉,竟然想出了这么荒唐的主意!

“我、我没有……那个杜仓本就是杜家人,我没做什么……”

她赶紧将自己的安排对萧琰和盘托出。

萧琰沉着脸,说:“这一次,太子不会追究,禁军没见到穆云英,自也查不到太深,尚算侥幸。可若还有下次,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郑皇后讷讷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父皇说的宫女是怎么回事?”萧琰留了心眼,父皇身边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宫女,此时突然提及,定有什么原因。

其实他知晓母后在此事上的直觉恐怕没错,但若都由着她胡来,迟早要坏事。

郑皇后还没回过神来,一听他问,便将方才听到的一股脑儿说出来。

“此事母后暂不用管,儿自会让人去查。”

事关萧崇寿,郑皇后有些不放心,但看到儿子肃然的面容,也不敢再与他较劲儿,只好答应下来。

-

宴席上,薛清絮不时看一眼不远处的石径,像等着什么人或什么事一般。

两刻工夫过去了,圣上已经带着皇后离席,就连太子也一去不回,可除了方才来报的禁军侍卫饮酒私闯外,再没其他动静。

她越发觉得不对劲,眼见席已散了大半,不少年轻的娘子们都已三五成群到水畔游玩,她也不再逗留,当即起身回水榭去。

回去的路上,迎面遇见才从山上下来的萧琰。

他孤身一人,面色肃然,没什么表情,仿佛与平日并无不同,唯有略显匆促的步履,显出烦躁的心情。

薛清絮见状,停下脚步,露出笑脸,冲他问好。

“二弟,你”

话才出口,还没说完,萧琰已从她面前走过。

从头至尾,除了刚瞧见她时的那一眼,再没多给她半个眼神,仿佛从不认识她一般,冷漠无比。

薛清絮面上的笑僵住了。

她呆立原地,好半晌才回过头去,看着萧琰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不论东宫和郑家之间明争暗斗到何种地步,她身为太子妃,身为长嫂,与萧琰之间也一直是以礼相待,你来我往间,从未有过不快。

虽然有些过分拘束,浮于表面,但始终保持的微妙平衡,已让她心满意足。

不想今日竟连停下问候一句都吝啬。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薛清絮捂了捂自己的心口,深吸一口气,继续往水榭行去。

等到了近前,却见原本候在此处的下人已少了大半,太子从少阳殿和宜阳殿带来的人都不见了,只剩她身边随行的那几个。

“怎么回事?”她蹙眉,边问边加快脚步进去,果然见里头原本带来的东西也都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太子殿下去了何处?还有阿溶,怎么都不在了?”

一名燕禧居的宫女赶紧回道:“方才太子殿下身边的王内官来传了话,说殿下酒后不适,先回宫去了,皇孙方才也被带走了。”

薛清絮一惊,立刻问:“皇孙是谁带走的?”

想了想,又觉问得不够直接,不等宫女回答,又补一句:“穆氏呢,有没有一道回去?”

“皇孙是丹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