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推开车门要下去,我盯着他宽阔的肩膀脱口而出,“你真的要我生下这个孩子吗。”

他停顿了一下,蹙眉回头,“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还有这个怀疑。”

我凝视他眼睛一字一顿说,“不是怀疑你想要他的决心,而是想知道,他生下来姓什么,在哪里上户口,能否光明正大让所有人都知道纪容恪是他父亲,丽娜和九叔会不会容得下,还是要他永远藏匿在世人的目光后,就像你对他母亲的定位那样,只是偷偷养着,而不是活着,和你一起活着。”

纪容恪听我说话的过程中,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淡,到最后彻底僵硬下来,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者他意识到了,可他只能装傻,他逼迫自己忽略掉,因为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我提出来只会让他倍感压力和负担。

纪容恪将迈出去的脚收回,把车门关上,一字不吭的看着我。

其实他这一时刻无能为力的眼神让我很心疼,我甚至想什么都不讲了,为什么要把双方逼到这样一个地牢中,可肚子里的生命让我骑虎难下。

我继续说,“也许在你的认知里,在天下有钱有势有地位的男人眼中,女人除了是伴侣,更可以称为一种附属品,包括妻子情人这两种身份在内。男人的生活事业情趣都需要女人,她可以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照顾老人,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如果恰好碰上一个十分聪慧的女人,她还可以成为贤内助,用她的温柔和智慧,抚平男人一切忧愁苦恼。我活在这其中,我没有资格要求改变,我可以接受做你的附属品,但前提是,我不想做你和另一个女人婚姻的附属品,我要一个完整的男人,给予我完整的爱情与家庭,尤其牵扯到孩子。即便退一万步,我一辈子见不得光如果我深爱你又如何,但孩子无辜,孩子无罪。”

纪容恪抿住嘴唇,他再一次从口袋里摸出烟,他叼住用打火机点燃,吸一口朝着窗外吐出烟雾,他把夹着烟的手也顺势搭在车窗外,风吹过烟燃烧得很快,白雾从他脸庞外十几厘米的地方掠过,蒸发挥散在空气中。

“所以你想要我怎样做。”

我也不知道。

只能说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凑巧,他就不该选择这样的父母投胎,他太眼瞎了。

我没资本要求纪容恪不娶丽娜,和九叔为敌,这个孩子我可以生,如果他愿意,多少女人都能为他生,并不只是我有这个能力和荣幸,所以我提出要求的筹码是什么,根本没有。

相比较让他为难让我如履薄冰,也许维持现在是最好的结果,强行生活在一起,对谁都不公平,这个节骨眼上不能节外生枝,去打九叔的脸。

何况如果纪容恪真的愿意牺牲掉一切,去给予这个孩子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和完完整整的家庭,他也不会开口问我,他只需要做就够了,他知道这条路走不了,千难万险机关重重,退而求其次的路我不肯走,我也不敢走,我们只能站在原地踏步或者背道而驰。

接下来几分钟我和他坐在车里谁也不说话,我们都陷入沉默,用这样的默然来代替我们各执一词的纷争。他咬着烟蒂又就着火苗续了一根,在他把第二根快要吸完时,何堂主忽然拍了拍玻璃,我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他,他目光越过车顶,伸手指了指,我回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小区门口驶入两辆黑色轿车,为首的车牌号不是华南本省,那是九叔在九龙会的座驾,他让手下人从北省开过来,在华南代步行走,车哪里都能买,以他的声势,以纪容恪和霍砚尘的财力,一辆车算得了什么,飞机也给他买来,但是这辆车天下混黑道的人都知道,是九叔的专属座驾,车现夹道相迎,要的就是那份排场。

纪容恪握拳抵在人中上透过车后面玻璃看了看,他对何堂主招了下手,后者从窗外探头进来,“估计丽娜小姐请九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