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误会了,误会我放不下,可他又何尝不是放不下白茉莉,可到底放没放下,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我猜不透他,他亦是再聪明睿智,也猜不中我。

“我没有舍不得。我只是…”

“不用解释这么多。”

他从床上站起来打断了我,抬腿朝门口走,我后面叫了他一声,等到他停下步子,我立刻将拿在手上的照片举过头顶撕了个粉碎,然后往地上狠狠一扔,十几块碎片簌簌落下,散落在床底和镜子后的每个角落,纪先生这才转过身来,他看到被撕碎的相片,唇角笑容绽出,“保姆打扫很困难。”

“我可以自己扫。”

他理了理衬衣的袖口,“忘掉一个人是从心上,而不是行为。”

我追着他上前一步,我险些脱口而出直接质问他,我最终咽了回去,用一个最婉转的方式说,“欺骗一个人也可以从说到做,甚至连眼神也包括其中吗。”

纪先生再次抬起的腿顿住,他背对我而立,高大的身体似乎骤然僵了僵,此时窗外阳光明媚,我恍惚觉得整个世界都是跳跃的,那缕不甘寂寞的光投射到走廊上,融于地板一道道剪影。

“也许会,但要看这个人是否舍得欺骗。”

我喉咙忽然间无法抑制的哽咽了,“那你舍得吗。”

他微微仰起头看着前面,走廊从天窗直射下的一缕阳光中,有细细的灰尘在飞舞,我和他同时看向那些尘埃,就像在看无可预知的芸芸众生。

他说,“你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我握紧的拳头已经被汗水浸湿,掌心粘乎乎的,刮花了指甲,瞪大的瞳孔缩了缩,鼓起来的勇气又一次消失殆尽。

我不想问了,我低着头说没有,就是忽然觉得很不安。

他没有什么,头也不回走出客房。

他走之后,我站在走廊上,置身在那束仿佛可以将人运转到另一个时空的筒子光圈中,我眼前轮回着从认识纪先生到现在,一幕幕他的脸,像一张陈旧的黑白碟片,播放一部令人肝肠寸断的老电影。

这颗心啊,还来不来得及迷途知返。

◇ 第84章

那批免遭霍砚尘毒手的走私货物,到底还是出了问题.

下家检查出粉质不够纯,分明是A-却报A+,嚷嚷着要退赔损失,按照A的价格重新交易。

纪先生从干这行生意就没有把到手的钱赔出去过,他不是在乎几百万,而是在乎口碑,他退了赔意味着承认这批货存在问题,他明知道不纯却还按照纯的价码出货,坑了一直以来合作的下家,这是亏损道义的大事。而且过去了这么久,当时验货没查出来,等到几天后再反咬一口,任谁也不可能买账,何况是掌控行规名望颇高的纪先生。

这一行原本就是黑吃黑,谁黑得更狠,谁就狂赚,谁黑得犹豫不决畏首畏脚,谁就在圈子里吃亏,人尽皆知的道理,纪先生叼着烟卷嘲讽不屑的冷笑,“高丽棒子这么天真,还出来混什么江湖。哪笔交易不是试着水走货,这哑巴亏愿不愿意吃,也都要咽下去,谁他妈给他退赔。”

何堂主在驾驶位开车,他原本速度开得很快,到后面几乎蠕动前行,几分钟都开不出十米。

纪先生把车窗摇下来,探出头去看,前面堵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许多车间距不足几厘米,惯力稍微往前蹭一点就会发生连环撞。我从前面挡风玻璃看了半天才认出这是哪里,经过最近不足五十米的红绿灯交口,就到达滨水区最大的商业交际中心长虹街。

何堂主下车询问了一下在不远处指挥交通滞留问题的交警,对方和他一边比划一边说了情况,何堂主面色凝重走回来上车,他对纪先生说,“长虹街四十五分钟之前发生了一起恶性枪击事件,一死三伤。不过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