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佳,喝酒易醉,而且很伤身,我端着那杯香槟走出去,递到他面前,他看也没看接过去,抿了一小口,“一池。”
何堂主立刻答应一声,问他有什么吩咐,纪先生把脖子上的领带扯下来,他攥在掌心,非常用力的抓了抓,然后猛地把酒杯往地上一摔,破碎的玻璃茬在巨大的力量下几乎迸溅到了房顶,我本能捂住头,一块尖锐的玻璃擦着我手背落下,不过没有割伤,只是留下了一道白色的浅痕。
何堂主大概也很久没见到这么暴怒的纪先生,他脸色更加凝重,话也不敢说,气氛忽然冷漠到极致,我立刻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我拧开水果刀,对纪先生说,“不要喝酒了,我给你削个水果,有什么问题坐下来慢慢解决。”
纪先生两腮忽然鼓了鼓,侧脸颊青筋暴起,他犀利的眼眸中迸射出惊人的冷光,"抓到这个奸细,碎尸万段."
最后四个字把我吓得一瞬间激起冷汗,我手一抖,没有削到果皮,却削到了自己手指,一疼一惊使我手上拿着的苹果掉在地上,一直滚啊滚,滚到纪先生脚边,他垂下眼眸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诡异起来,他保持这个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许久,何堂主也看向我,目光里满是疑惑。
◇ 第67章
我当时慌了,我从没有这么慌过,即便那个雨夜有一把枪抵在我后脑随时要了结我性命,我都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纪先生太精明,他擅长观察每一个细小动作去剖析去刺穿,怎么偏偏就在他说那句碎尸万段时,我被吓得掉了苹果削了手。
何堂主的疑惑越来越重,他干脆上前一步问我,“冯小姐慌什么,拿得好好的,怎么会掉。”
我捂着被削破的手指,将水果刀丢在茶几上,刀尖染了一丝血,银白色的光反射出,尤其鲜艳夺目。
“刀刃太锋利,没有削好。”
我很震惊问纪先生,“难道那批货出了问题吗。”
我是仗着胆子问出这句话,现在我骑虎难下,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纪先生没有回答我,他弯腰将地上的苹果捡起来,果肉上也有一点血痕,他盯着血痕看了看,把苹果往茶几上一放,“一池把药箱拿来。”
何堂主并不满意我的回答,他似乎还要问,可他现在只能先按照吩咐做事,他转身到储物柜里拿药箱,纪先生朝我伸出手,我将完好无损的右手递到他掌心,他盯着我背在身后受伤的手,“左手。”
我迟疑着伸过去,他用嘴唇含住破损的食指,轻轻吮吸着,濡湿柔软的感觉包裹住了我,我觉得有些飘忽。
何堂主把药箱拿过来,他看到这一幕没说话,他放下后找了个借口避出去,客厅内空空荡荡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纪先生用消毒液为我擦拭了伤口拿胶贴缠好,他告诉我下次小心点,我说好。
他脱下西装走到露台上,我和他隔着一扇落地的玻璃门,他在静静凝望远处的摩天大楼,而我在看着他,我觉得他此时无比落寞孤寂,就像那一晚静悄悄的海港,他被夜色湮没,令人心碎。
我跟出去,站在他旁边,他眼睛里一片沉寂,“我是好人吗。”
这个社会对于好坏的区分泾渭分明,做一件坏事就不再是纯粹的好人,只能是改造后的好人,纪先生并没有占尽天时地利让人们觉得他好,甚至他就是一个坏人的头子,他手底下养了太多这种流氓,可他这么问我,让我觉得心酸,我情不自禁说,“在我心里是最好的人,谁也无法让天下悠悠之口都说你好,每个人都仇富都妒忌,你好他们也觉得不好,除非你拿出你全部钱财施舍给那群人,可你施舍了别人就说你好吗。”
他没有回应我任何表情,他胯部靠住圆桌,“货被截了,在刚出港不久,天下没有这么凑巧的事,知道我今晚出货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