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还沾沾自喜以为得到了依靠。贺渠,其实这个巨大的阴谋圈子里,没有人比你更残忍。你无爱无情,无牵无挂,这样的人最可怕。”

我说完低下头,用掌心扣住自己脸,陷入一片悄无声息的漆黑中,我不想看到一丝光,也不想听见一丝声音。我久久死寂,忽然间迷失了方向,我彻底不知道该怎样走,等候在我前方的难道只有那极端的两条路吗。

在我崩溃与挣扎中,偌大的会议室内鸦雀无声,连贺渠与助理的呼吸都是静默的。是我悲愤的同时骤然失聪,我甚至听不见自己不断低低的啜泣,贺渠走上来递给我一方白色帕子,我透过敞开的指缝盯着那帕子看了好久,我指尖颤抖捏住,捏得越来越用力,到最后柔软的帕子几乎要被我捏碎,我看着崩开的一条银白色丝线,“我不会再被任何人欺骗了,我也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不管他出现得多么美好,拥有多么令我温暖的皮囊,我越是抱着巨大希望,越是失望得遍体鳞伤。”

贺渠将方帕从我指尖抽出,他微笑擦拭我的脸,在每一寸沾满了濡湿泪痕的皮肤上,轻轻掠过,柔软的帕子,柔软的温度,他柔软的手。

他说,“这世上没有那么安全的地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当你不够聪明,你就会被不如你愚蠢的人欺骗。爱情、亲情、所有的情分,都会成为利益的支撑利益的筹码,没有一成不变的感情,也没有永无背叛的人。”

我咬着不断磕绊颤抖的牙齿,一阵阵恶寒从心头涌上来,他忽然朝我伸出手,火红的掌心向上,一条条嘈杂繁冗的纹路缓慢铺平延伸,到腕口我看不到的地方,被衬衣袖绾遮盖住,他对我无奈说,“可能我们都有劫数,纪容恪是你的劫数,你亦是我的劫数,而我是谁的劫数,她大约还没出现,我也懒得等了。不管彼此怎样利用背叛陷害算计,都会在最后那一刻,被感情而软化,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们的过失就是总会为那么一个人而不够干脆。但这样也好,至少活得像个人,而不是真的魔鬼,不然该有多无趣。我们都被贪婪腐蚀了,或者贪婪权势,或者贪婪爱情。”

我推开贺渠伸向我的手,隔着泪雾深深看了他一眼,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推门出去,纪容恪站在走廊尽头正在抽烟,他身旁围了一大批下属,林辉满脸焦急正和他讲着什么,似乎每个人都忧心忡忡,对他突然提出的退出莫名其妙。

我步子从没这样沉重过,贺渠在我背后,他还在等我回身,他其实并不想伤害我也许吧,他想要把我当作妻子,就像所有平凡夫妻那样,当一切都平息,细水长流的厮守到老。

可我这辈子啊,真的太没出息了,也太懦弱了,我知道罪要赎,孽要还,血要洗净才能睡得安稳活得平静,我就想当那一个男人的妻子,就像活在他一个人的世界里。

我也曾天真以为我能接受,难道世上唯一个纪容恪吗,可千帆过尽,我耗了那么多岁月,我终于发现除了他我真的做不到了。

这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人潮人海喧哗拥挤,我却成了盲人。

我朝着纪容恪走过去,他在吞吐烟雾时,从面前半开的窗子上看到我轮廓,他明显怔了一下,立刻转头看我,所有人的讨伐与埋怨也随即止住,他们纷纷让开一些将目光落在我身上,更加清晰的凝视我,我站在距离纪容恪近在咫尺的地方,我对他们说,“公司不是儿戏,老董事长的信任也不能辜负,贺董没有经验,也没有当过一天商人,虽然他是我丈夫,但为了家族,我们都不可以自私,拿血缘当作让自己排挤别人无视自己薄弱的优势。庞大的贺氏经不起短时间内第三次人事变动,纪董的放弃根本不成立。”

我说完这番话后,所有围拢的高层再次发出唏嘘,他们似乎非常高兴,又看到了一丝曙光,而只有纪容恪倏然蹙起眉头,他沉声喊我名字,让我回去,我问他回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