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贺渠带我回房间时,我死死握住他手,小心翼翼说,“爸爸很讨厌我。”
他笑着从后面将我抱住,他薄唇微微开阖,贴合我冰凉的耳珠,“爸爸很较真,军旅生活养成了他说一不二严肃认真的习惯,但你看这个家照样鸡飞狗跳,我与贺润也没有做到那么苛刻要求自己,他也就得过且过了,家庭生活又不是军队训练,哪有那么多怕和不怕,你与他接触机会不多,不用这么担心。”
我微微偏头看他藏匿在我耳侧的脸,他眼底有笑意,暖暖的温温的,柔和不已,我说,“那怎么行啊,婆媳关系本来不好,和你爸爸再不好,我都没办法立足了。”
我特意没提及贺润,我觉得提及她,贺渠会想很多,比如孩子,比如纪容恪,现在一切都昭然若揭,孩子父亲是别人倒没什么,哪怕贺渠好奇,他也不至于去关心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然而孩子父亲是纪容恪,是他名义上妹夫,这千丝万缕让人尴尬的关系,就好像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自己头上绿油油的帽子。
他好不容易没主动问及我,我就不要往枪口上撞了。
贺渠对我胡思乱想觉得特别好笑,他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脸庞距离我非常近,“你每天都要想这么多,累不累。”
我知道他心疼我,我背过身去看着窗外的月色,“有点累。”
他薄唇若有若无擦过我耳畔,声音似乎下了蛊,“现在累吗。”
我刚想要说也有一点,忽然间察觉有些不对劲,贺渠置于我身后滚烫的胸膛灼烤着我,那一丝潮湿的呼吸从耳廓一直蔓延到我身体每个角落,犹如触电一般,将我瞬间燃烧了起来,我隐约明白到贺渠的意图,心里彻底慌乱,我不知道该怎样摆脱,才能显得很圆满,而不是与双方都因此而疏远一大截。
除非用孩子为借口,但当初是我先因为他对我的好而觉得愧怍,我主动提及了满三个月可以,而这两天就差不多十三周了,尽管贺渠那一次说他并不急,这不是婚姻的关键,但今天发生的事改变了他心境,他无法容忍亲耳听到孩子是纪容恪骨肉这件事,他急于宣示主权,急于为自己挽回颜面,急于将摇摇欲坠并不稳妥的夫妻关系上升到事实的高度,所以他不打算再守着这份界限。
然而我却不想打破我们之间发乎情止于礼的隔膜,那层隔膜给了我保护感与安全感,可现在它似乎并不能延续存在了。
贺渠将我抱得死死的,我不敢过分挣脱,让他察觉到我的不满与不愿,我只能很轻微的挣扎摆动,想要悄无声息的让他放开我,然而他并没有,他几乎将我提起来,我牢牢贴住他胸口,连同他一起倒在床上。
他记得我身子特殊,倒下时特意偏到了我身体一侧,手臂却还压在我胸口,抵住我柔软的部位,这样的亲密接触让我呼吸一滞,我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后,刚想张口呼吸,他忽然吻下来,这吻十分浓烈,带着让我不容拒绝的力量,将我所有的理智都搅得天翻地覆。
贺渠置于我身体上方,手肘撑在床两侧,并没有朝我压下来,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紧闭的眼脸,微颤的睫毛,感受他逐渐陶醉进来的深吻,感性让我很想推开他,狠狠推开他,可理智让我感性的火焰熄灭,让我任性的念头绝根。
他是我要生活在一起的丈夫,他始终在等我松口,只要我说可以了,他就会立刻给予我妻子的名分,谁也做不到这样干脆,而且我再没有福气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了。
岁月那么长,我拒绝一次拒绝得了第二次吗?我能不停拒绝,伤他的心吗,这是我的义务,是我对他唯一的补偿。
我紧紧捏着的拳头逐渐松开,在我自我麻痹的意识里,如一团白雾驱散挥发。
我说不出这份感受,我终于明白爱情有多伟大,又有多害人。
它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