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飞快响起,他说,“发给我地址定位,我马上到。”
何一池把电话挂断,他在屏幕上摸索了片刻,等他将手机收起来再钻入车中查看我时,痛苦已经发展到最难以坚持的地步,眼前大片烟花开始绽放,红的绿的,我似哭似笑伸手去抓,抓不到就哭,抓到了就笑,我牙齿随着又喜又悲的变化磕绊到一起,全身都在将颤抖中僵硬冰凉下来,何一池被我吓得声音都变了,他很担心我会忽然间猝死,都等不到纪容恪过来。
我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我全身都湿透了,何一池的额头也开始往下淌汗,远处一辆疾驰而来的银灰色轿车以超快速度朝这边并线,惊扰了围观的人,他们尖叫四散,让出一条空路,急刹车的尖锐声响刺破长空,车门接着被推开,纪容恪一身黑色从驾驶位步下,他摘掉墨镜随手插在口袋里,朝这边快步走来,何一池迎上去,纪容恪越过车顶看了我一眼,问他多久了,何一池说半个小时。
他没说话,弯身进来,吩咐何一池关门。纪容恪坐在我脚下,他把我身体抱起来,搂在他怀中,我咬着毛巾的牙齿已经失去知觉,我涣散的瞳孔在看到那张熟悉脸庞时,微微聚焦了一下,但很快又因为耗尽了全部力气,而变得半晕厥。
纪容恪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颜色的小盒,他打开取出一枚白色药丸,大约小拇指一半大小,通体晶莹剔透,他掰开我嘴巴,将药丸塞入,何一池递来水瓶,纪容恪摆手,他怕这时候喂我喝水会呛到,因为我呼吸非常不均匀,几次在哭泣中爆发剧烈的咳嗽,他直接将唇覆盖在我唇上,我们同时张开一丝缝隙,他朝我口中渡了口气,手指掐在我喉咙处配合着滚动了一下,我蹙眉十分痛苦的将那枚药丸干咽了下去。
何一池问他那是什么药,纪容恪手心垫在我脑后,他在我汗涔涔的额头上吻了吻,仿佛觉得不够,他又无比心疼吻了下我眼皮,濡湿的温度令我颤了颤,我手指死死扯住他领口,慢慢平复身体内的躁动和残余的痛苦。
“我让药研所配置的,可以暂缓一切类型的疼痛,但是治标不治本,我昨晚刚拿到。”
何一池有些懊恼捶打了下方向盘,“霍砚尘怎么对冯小姐下得去手。”
纪容恪脸颊贴在我鼻梁上,他长长的睫毛轻轻扫过我眼尾皮肤,我听到他小声自责说,“怪我。”
我咽下后,窝在纪容恪怀里难受的呻吟着,他下巴抵住我额头,手掌轻轻在我臀部拍打着,他湿热的呼吸一下下吹落在我皮肤上,虽然我还很不清醒,但他似乎已经驻扎进我潜意识,最深最深的那一块位置,我在这个世界走了那么久,也固执了那么久,我发现唯有他,给的怀抱最温暖,最真实。
几分钟内我身上的冷汗悄然退去,变为一丝丝和他肌肤紧贴的热汗,纪容恪见我皱在一起的五官缓慢舒展后,他这才松了口气,想起问何一池带我出去做什么,何一池将我主动约见程副局的事和他原原本本讲述,包括我在席间被占了便宜,纪容恪默不作声,他在沉默半响后说,“以后不要让她去接触那些人,不要让她受委屈。”
何一池说没办法,冯小姐太固执,您都没有办法劝阻,我更不能了。
纪容恪垂下眼眸看我,他手指在我脸颊和被我咬出血丝的唇上轻轻流连抚摸着,我透过眯眼的缝隙看到他目光里十分无奈,何一池说,“冯小姐和您都是一样的人,只做不说,任由别人怎么想,都不愿开口解释什么。我倒是觉得,不管她以后做了什么,一定都是为了您,容哥千万不要误会她。当然,也许存在现实无奈的因素,可她不是完全为了自己那么自私的女人。”
纪容恪脸色浮现一抹严肃,“你是不是了解到什么。”
他顿了顿抬起眼眸,盯着何一池半边侧脸,“她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