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宴看到那辆裂成两半的出租车，真的是监控里相同的配色时。

他感觉像是被一片片冰冷的寒霜笼罩，最后一丝希望冻结，只剩下无尽的寒意。

“先生？这里不能进……”

陆辞宴推开警员，面无表情往里面走。

“别拦了，可能是家属吧。”

另一个队长看着男人被雪盖满，浑身狼狈和木然的样子，叹气一声。

“团圆夜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见到吧。”

陆辞宴盯着被蓝布盖住的身影，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上，只露出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雪落在安静的身影上，像温柔的安抚也像无声的叹息。

陆辞宴的胸口痛得快要喘不过气。

他看着盖布描绘出的身影，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残酷的推论化作长刃不断剖动着他的胸膛。

让他面对血淋淋的现实。

他背对所有人隐隐发颤，无声地红了眼，却不敢让眼泪流下，生怕惊扰了谁。

“一定不是你，一定不是……”

医护人员见他这样，叹息一声。

“你是亲属？掀开看一下吧，是的话就过来签字。”

陆辞宴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他蹒跚着靠近她，伸手触摸到盖布的一角。

◇ 第十五章

曾经签下几个亿的合约，也没能让陆辞宴这么惊惶过。

“y……”

陆辞宴喉中发出一个气音，就被翻滚的情绪哽在喉中，只能拼命压抑呼吸，试图抑制内心的崩溃，却无法掩盖痛苦的痕迹。

他攥紧手中薄薄的盖布，用力掀开。

她的身影也袒露在他面前。

陆辞宴瞪大眼睛，攥出血的手终于慢慢减缓力道。

虽然衣服残缺很多，但是他能看出来那是羽绒服，苏迟宁穿的不是羽绒服！

陆辞宴粗喘着呼吸，脸上带着魔怔笑意，似悲似喜，骇人得可怕。

不是她，不是苏迟宁！

他大起大落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不安却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厚重。

陆辞宴跪在地上捂着眼睛，松懈一丝的紧绷情绪让他浑身发颤，所有的庆幸和痛苦在这一瞬间迸发，像一场无法控制的暴风雨，撕扯着他的灵魂。

苏宁，你到底在哪里？

对不起，求求你回来好不好？

陆家独院。

陆辞宴一身狼狈走进客厅，红着眼推门进主卧。

他怔愣地看着空荡的房间，没有人等他回来，也没有给他留灯。

什么也没有。

跟苏迟宁有关的东西消失不见，就好像她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陆辞宴看着床头的结婚照，苏迟宁甜蜜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双眼，强撑的不安被崩溃的情绪倾倒，冲垮了他所有的设想。

你到底在哪，苏宁？

……

瑞士机场。

苏迟宁被好友搀扶着下飞机。

熊小岚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忍了又忍，还是开骂起来。

“陆辞宴这个王八蛋！大傻叉！”

“他怎么能这样对你，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苏迟宁阴郁的心情被好友的愤慨驱散了一些，想要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却立即被熊小岚抓住。

“我没事，我就是气啊，气死我了……”

熊小岚看着许久未见的好友，明明那么浩大的婚礼，这么感人的誓言。

到头来却都是谎言！

曾经在大学里风光无限意气风发的“苏美人”，现在都消瘦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