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宴看了苏迟宁一眼,才走远接电话。
窗外已经开始落雪,飘扬的雪花和泪水一起涌来。
明明说过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两人的纪念日,可钟茜茜始终是个意外。
无论是七夕,情人节,还是纪念日,甚至是跨年夜。
钟茜茜一个电话,陆辞宴就能丢下她。
她以为自己放弃艺术的梦想,就能和陆辞宴厮守一生,可她却忘了,她的画作署名权已经让给钟茜茜99次,她的梦想,甚至她这个人,在陆辞宴眼中已是一文不值。
她终究走不进陆辞宴的心。
天边的烟花炸响,转瞬即逝。
苏迟宁压下薄泪,起身要走,迎面撞上行色匆匆的陆辞宴。
他拉住苏迟宁的手,一把将她推上车。
“明天新年展览的画还少一幅,我要你现在补给茜茜!”
各个高楼亮起迎接新年的景观灯,苏迟宁的心猛然一颤。
距离航班起飞,只剩两个小时。
第十章
窗外的雪越来越大,路灯晃过陆辞宴刀削般的侧脸,凉薄得可怕。
短短一句话,让她如坠冰窖。
“我的手已经不能再画了。”
再画一幅,她的手就彻底废了。
陆辞宴眉眼满是不耐:“别闹脾气,茜茜现在怀孕不能碰颜料。”
“可我也怀着宝宝啊!”
这句话,苏迟宁几乎是嘶吼出声。
吓得司机猛地踩了一脚刹车,放缓了速度。
陆辞宴诧异转头,看向身侧的苏迟宁。
她眼睛鼻子都很红,泪水像断了线一样往下落。
陆辞宴心脏猛然一刺,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苏迟宁张了张嘴,伸手攥紧他的衣角,颤抖着挤出最后一句话:
“我知道,钟茜茜怀的是你的孩子。”
沙哑的话语,却让空气都凝结。
窗外的风景不断后退,愈发靠近画室。
苏迟宁抽噎着哀求:“我会和你离婚,把妻子的位置让给她,那些画我也不会追回……我只要肚子里的孩子。”
陆辞宴手背青筋暴起,他知道她的性格向来柔软,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攒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绝不是一时兴起。
就是因为这样,他心中燃烧的怒火才更旺。
陆辞宴掐着苏迟宁的下巴,猩红的双眼紧紧锁着她。
“苏迟宁,谁准你擅自决定离开我?”
冰凉的眼泪从苏迟宁的眼角落在他手上:“陆辞宴,你放过我吧。”
汽车陡然停在地库,陆辞宴开门,拽着苏迟宁下车,力度大到可怕。
“绝不可能!苏迟宁,你只能留在我身边,做我的陆太太!”
电梯门打开,往日明媚的画室只剩一股寒意。
一股巨力将她推至画布前,将画笔塞进她手中。
倏然,一股热流顺着腿根流下。
情绪激动下,苏迟宁竟有滑胎预兆!
看向身下的猩红,苏迟宁拉着陆辞宴哀求:“我的孩子……辞宴,救救我们的孩子!”
“我会帮你画的,只要你送我去医院……”
陆辞宴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和挣扎,很快被钟茜茜的催促夺去注意。
“你的孩子本就保不住。”
“画完画,我就带你去医院。”
苏迟宁瞳孔紧缩,肝肠寸断拿起画笔,每画一笔,手就仿佛在油锅里滚一圈。
不知煎熬多久,曙光初升,苏迟宁终于完成这幅绝笔之作,左手满是血迹,动弹不得。
两个小时后,市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