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1 / 2)

还是与之前相同的形制,匣盖夹层放着做说明用的信封儿,匣内分作两排,每排各十粒丸药。

他盯着那白蜡丸瞧。

丸得圆整的白蜡团儿,不似雪霜剔透,亦无瓷玉纯净,死气沉沉,像一个个嘲讽的白眼儿。

他勾起唇,俯首拾起那小信封儿,拆开扫两眼,复又垂目,缓缓拿起一枚药丸。

那枚药丸位于第一排最末,表面看来,与旁的并无不同。

陈劭捏碎了封蜡。

一张卷成卷儿的小纸条,滚落在了床上。

他凝视着那张字条儿,渐渐地,面上浮起一个甜蜜而又悲凄的笑。

他将字条拿在手中,紧紧攥着,微阖双眸,好似握住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然后,他睁开眼,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头。

他的身体还保持着原先的坐姿,就连拿字条儿的动作,亦无半分变化。

只有脑袋,如机械木偶般,以极慢的速度,转向床帐倚墙的那一侧。

那个瞬间,他温润的眸子,陡地黑如深洞,似将室内最后一丝天光,吞噬殆尽。

“看够了吗?”他语声极凉,湿嗒嗒地,粘着人的耳膜。

“你过来,我有话说。”他又道。像在与空气说话,乌沉的眸,直勾勾望向帐幔某处。

没有甜蜜、没有悲凄、没有视若宝物的珍惜。

这些方才还盈满他面上的情绪,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在顷刻间抹去。

他的脸很苍白,幽黑如深洞的眸,唇色却红得夺目,似才吸食过鲜血的鬼怪,偏唇角处,勾一抹诡笑。

这个如月夜孤竹般的男子,在这一刻,令人毛骨悚然。

“你主子应该告诉过你怎么做。”平直的声线,自他艳红的唇吐出,如若鬼语。

语罢,他蓦抬手。

“啪”一声,药匣被他一掌打翻,白蜡丸滚了满床。

他勾起唇,仍旧像在对空气低语:“我真是谢谢你家主子厚爱,没把我药死。”

他看也不看那字条,随手扔进口中吞下,旋即摊开双臂,“嘭”一声,四仰八叉躺倒,随后闭上了眼睛。

“我很累,你动作快点。”他阖目道,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似真要入睡。

小半盏茶后,门上突地响起剥啄声。..

很轻、很小心,若细雨携风,拍打在门上。

“何事?”陈劭仍阖着眼,清润语声,犹似良人低语。

“回老爷,行苇来了。”小厮惴惴禀道,声音几被风雨掩去。

第363章 诱谁入局?

“如何,这样的我,你主子想必是放心了的。”陈劭问,散发垂肩,情态复归慵懒,再无半点伤怀感慨。

“你骗了主子,又能如何呢?”行苇看着他,目中隐一丝不解:“你早便入了会,也早知主子的志向,如果你要退出,直说就是,如此欺骗主子,于你有什么好处?”

停了片刻,他目中迷惑更甚:“其实主子早前就说过,你这个人寡情得很,主子也没指望你能一直记着当年之事,主子不过是对你关切罢了,这才把我派过来。这么些年来,主子又何曾强迫你做过些什么?”

“别扯这些狗屁话。”陈劭拿眼角扫他,笑容似讥非讥:“我和你主子的事儿,你又知道个屁?咱们还是说回那封信。那个所谓周九娘写予我的信,恰被夫人瞧见,于是她把信给偷了去,打算替我践约。这件事,是你事先动的手脚罢。”

“是。”行苇的回答,简短到不能再简短。

陈劭盯着他,面色阴鸷如夜,忽又展颜,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看你这张狗脸,便知你行事必蠢,果不其然,你确实蠢得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