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调查果果在丰宁待的那三年,越让他心疼。
十三岁的孩子,乍然回城,没有得到父母的疼爱,反而还受冷落,小小的身子承担着所有丁家人的家务,接受着弟弟妹妹的欺负排挤,还要帮他们洗衣服、做饭。
下乡三年回城,就准备把人嫁给傻子,只为了给养女铺路。
这家人那样对待果果,如今果果只是认清现实远离了家人,就时常被岳红梅骂‘白眼狼’。
要说白眼狼,丁志钢、岳红梅和丁建国几个才是真的白眼狼。
只是裴澈不知道为什么,一边心疼,一边又有种无法形容的怪异。
说不上来,就是他这两天打听到的果果和他认识的果果像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从胆小内向怯懦变的开朗大方明媚,还勇于反抗家里的不公并果断离开那家子…总之,变化非常大。
许是下乡历练改变的结果吧。
想不通,裴澈也就没再继续纠结,反正他的果果是好的,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果果。
哪怕旁人让她不好,他也会让她好,一辈子让她好。
这边,丁建国匆匆赶去了医院。
丁志钢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半边脸是斜的,歪了一半的嘴角口水哩哩啦啦,有点不太利索。
左胳膊和左腿也有些不听使唤。
看到他爸如今的情况,丁建国眼眶一下红了:“爸,爸,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建国、你肥来了,你可算肥来了…呜呜呜呜。”
丁志钢转头看到进来的大儿子,心里猛地一抽,这几日从被请上警车到接受调查再到他突然中风的惊慌彷徨委屈等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悲从中来,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只是因为眼歪嘴斜,说话变的含糊不清,一边哭,嘴里一边呜呜啦啦的骂着丁建设。
丁志钢用右手捶着床沿,哭的十分伤心,骂完丁建设又说起郑文芳的不是,还要抽空拿起帕子擦嘴角流下的口水。
病了短短几日,他已经体会到了人间险恶。
万幸他只瘫了半边,还没彻底瘫在床上呢,郑文芳和那两个继子就露出了真实的嘴脸。
几天前还一口一个‘志钢’对他柔情蜜意的郑文芳,来医院看到他的样子,就吓的尖叫,询问了医生得知他这种情况康复的可能性很小后,就不来了。
贾安平和贾安顺来了一趟,前者嘲讽了他一顿,后者冲他扮鬼脸,半句关心的问候都没有。
要不是厂里还安排了人照顾他,一日三顿来送饭,指望郑文芳和那两个继子,他能饿死。
“爸!”
丁建国也听的心头难受,父子俩抱头痛哭。
哭了一场,丁志钢也没忘了问丁建国去首都的进展。
他倒是知道丁建国去首都了。
“你、大姐,对、建设的事、怎么佛?”
丁建国一言难尽,他大姐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别人一起把他妈送进了派出所。
“大姐那边…别想了。”丁建国怕刺激到他爸,没说丁果的冷漠,只道,“我在首都碰上了三叔三婶。”
丁志钢一阵心虚,他用右手猛地抓住了大儿子的胳膊:“你三叔、三森,怎、么佛?”
丁建国低着头没说话。
三叔三婶打了他和他妈,还要怎么说?
必然已经恨极了他们这边,知道他爸中风了都没提来丰宁看看,这门亲往后恐怕要断了。
看到老大这样,丁志钢也叹了口气:“我对、不起、他们。”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后悔了,早知道这样,当初得罪罗家也得把事拦下来。
“爸,建设糊涂,您也糊涂啊!”丁建国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