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明停了车子,身后有人跟他打招呼:“齐副主任早啊!”

“早,等等,老张,你有没有听见敲木鱼的声音?”齐光明确定自己没听错,忙喊住紧踩着车子要过去的人,问道。

被喊住的人忙刹了下车子,转头疑惑道:“啥木鱼声音?”他笑道,“齐副主任是不是馋鱼了?回头让嫂子给你做几条。”

“真的没有吗?”齐光明眉头紧拧,语气严肃地确认。

“没有!”

不管是被他叫住的老张,还是旁边的孙科长,都齐齐摇头。

甚至,孙科长还看到骑车慢悠悠追上来的肖海峰,道:“肖主任,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肖海峰尽量克制着视线不单独往齐光明身上落,好奇笑道:“声音?这不啥声音都有,车铃铛声,还有说话声。”他往旁边看看,“谁的车子该上油了,我听着链条转的动静不大对呢……”

齐光明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因为那很有节奏的邦邦声还在响,难道是他耳朵出问题了?

他拧眉道:“你们都没听到敲木鱼的声音?”

“敲木鱼?”肖海峰顺着他的话看过去,笑道,“齐副主任最近是不是太累了?要是太累,不妨请假在家修养一段时间。”

他更想说是不是缺德事干多了,菩萨来超度他了?

齐光明脸色更难看了。

到了单位,肖海峰进了办公室,拿出早上从自家地上捡的纸条看了又看,眼底是掩不住的笑意。

也不知道丁果同志怎么查到的这些线索,还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家塞了纸条。

但不否认,丁果同志的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

先前他帮着给齐光明找事转移他的注意力,只是觉得丁果大概需要一点时间来谋划,但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利落,在想按倒齐光明这件事上如此积极,人家不光开始行动了,还给他送了份大礼。

虽然这份大礼也算他出手帮忙的后续,可要是没有丁果,他真享受不到这种后续。

去年肖海峰抓住一个投机倒把的,等他忙完准备问问那人的审问情况时,才知道人已经被放了,他打听一圈,才知道人是齐光明放的。那天意外又看见了此人,见他在西巷那边活动,想着那人既然是齐光明放的,那应该跟齐光明有什么关系,就想再把人抓了,除了给齐光明添点堵,再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挖出点什么。

这次还不错,抓了仨,还收缴了一批货。

只是没想到人刚抓住,丁果就接着送了条更详细的线索过来,同时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更大的内情。

比如他们这次抄的那批货,通过丁果送来的线索不难判断,齐光明是知道那批货的,由此不难想出,齐光明一面是革委会干部,一面操控着某个黑市。

“粮食,粮食啊!”

跟粮食有关,那会不会跟齐光明的大舅子有关?这必须有关系啊。

肖海峰是沉稳的,但此刻却激动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连抽了两根烟人才冷静下来,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划了根火柴点燃,看着纸条烧成灰,他才拿起电话连拨了好几个出去。

另一边,齐光明快被木鱼折磨疯了,有那么个声音在耳边,精力根本无法集中,什么事也做不了,桌上的文件看不进去,想拨个电话,拿起话筒,耳边响着邦邦邦的声音,他又烦躁的把话筒扣上,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挥手把桌上的才搪瓷缸摔了。

持续到中午,齐光明倒是渐渐不再那么烦躁,此时他端坐在办公桌前,表情安详,慈眉善目的,似是有了些什么感悟。

响了一上午的木鱼声终于停止了,只有些幻听的余音还在耳边缠绕。

他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码出去,等接通后,齐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