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会儿:“如果目前嫌疑最大的是傅澜,那么最快查清此事的法子,便是我进傅澜灵台一探。”

傅直浔:“此事的前提是傅澜在定远侯府。昨日,宁王府把人接走了。”

明舒皱起眉头。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傅澜如今的身份是郡王夫人,定远侯府又是这副诡异样子。

微一思忖,她问:“袁姨娘的住处查了吗?”

傅直浔终于说了句不那么未卜先知的话:“暂无。”

明舒:“那去瞧瞧。鬼胎既然有前世的记忆,想来会控制袁姨娘做些与前世有关的事,兴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袁姨娘自打被傅直浔斩断一臂,又剖腹取子后,便一直昏迷着。

照顾她的还是那晚明舒见过的丫鬟,珊瑚。

明舒先替袁姨娘清了一遍体内的尸气,随后才起身在屋中仔细查看。

不得不说,袁姨娘是真受宠,屋中摆设无不奢华,便是连老夫人、二伯母处都不及。

至于堆砌这些的钱从何而来,不必细想,也能猜到是柳嬿婉的嫁妆。

想到这里,明舒心中便有些不舒服。

她虽身入玄门,七情六欲寡淡,可终究做不到太上忘情,也会替人不值,也会觉得有些人欺人太甚。

可念及今日来的目的,她迅速收起这些心思,继续细看。

临窗的桌案上摆着一架琴,古色古香,明舒不由想起了鬼胎记忆里絮娘的琴。

琴很干净,明舒问丫鬟珊瑚:“袁姨娘经常弹琴吗?”

“嗯,姨娘很喜欢弹琴,每日都得弹一两个时辰。”

明舒有些奇怪:“日日都弹?”

珊瑚想了想:“有身孕前三五日弹一回,有身孕后弹得次数便多了,大概从三四个月的时候起,便是日日都弹。”

明舒明白了,鬼胎喜欢听琴声。

琴案边的小桌上放着好些孩童的玩具,泥人、布老虎、孔明锁、九连环……满满当当,乍一瞧去,只觉是母亲对未出世的孩子充满了期许。

珊瑚也是这么说的:“袁姨娘买了好多玩具,这里只摆了一些,隔壁屋子里还有好几箱,都是给小少爷准备的……”

提及那个可怕的婴孩,珊瑚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话,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明舒知道她怕什么,只宽慰道:“那晚你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不必怕。”

珊瑚怔怔瞧着眼前美若仙子的三少夫人。

袁姨娘是花魁娘子,又擅打扮,自然美艳动人,可与眼前不染脂粉的女子一比,却是天壤之别。

更不一样的是,她服侍袁姨娘时总觉心惊胆战,可三少夫人却让她觉得温柔可亲,心中踏实。

见她拿起拨浪鼓,珊瑚主动开口:“这不是买的,是专门找工匠做的。姨娘说,她幼时玩的拨浪鼓便是六面的。”

六面的拨浪鼓……

明舒盯着手里古怪的玩具,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一般的拨浪鼓是两面,而这个拨浪鼓是由三个拨浪鼓串起来的,像糖葫芦一样,便是六面。

她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拨浪鼓。

但,在鬼胎记忆里,絮娘弹琴时,一边放着些小儿玩具,其中一件与这个拨浪鼓很相似……

“借用一下。”

明舒疾步走出屋子,举起手里的拨浪鼓,问等在外面的傅直浔:“你见过吗?”

傅直浔接过,摇了摇,拨浪鼓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此起彼伏,宛若奏乐。

他清冷的眉眼渐渐凝重起来:“见过,这是祭器。”

明舒一惊:“什么?”

傅直浔:“商周之人祭祀时,须以鼗鼓奏乐,冬至祭天神用‘雷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