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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终于忍受不住,魂魄从徐氏灵台退出。
她修习这些年,七情六欲已越来越淡,徐氏这些浓烈又阴暗的情绪,仿佛一座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她几欲窒息。
即便魂魄归位,她浑身上下也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冷汗涔涔。
脸色更是煞白。
清虚道长见此,赶忙拿出虞山大印:“要不要吸点清气?”
明舒没客气,入人灵台果真是件耗费巨大精气的事。
等好一些,她才看向对面陷入昏迷的徐氏。
明舒神情有些怔然。
她虽见惯世间种种,却是第一次这般清楚地感知:一个女子竟能有如此复杂又幽秘的心思。
她不知如何评价徐氏。
徐氏得不到丈夫的爱,所以也瞧不得别的女子得到。
偏执、疯狂又残忍。
她是受害者,也是刽子手。
“你瞧见什么了?”傅直浔清冷的声音,落入明舒耳中。
明舒抬头,瞧向那张俊美绝伦的脸,脑中无端映出徐氏的记忆来。
徐氏厌恶府里所有的女子,程薇、柳嬿婉,甚至袁姨娘,可唯独对她没有恨意。
缘由很简单,傅直浔厌烦她。
徐氏跪在神佛前,低低倾诉,染着风霜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怜悯:“南宁国那位公主,也是个可怜人……”
明舒心中一哂,她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她不指望得到傅直浔的垂爱,而傅直浔定然也一样。
感情这种事,对她而言是锦上添花,对傅直浔来说更是累赘。
一个要得到至高权力的男子,权衡的只是利弊。
讲感情的,有,太子丰檀。
结果如何?
在狗血小说里,还没登上皇位就死透了。
“要不要给你熬碗参汤补补脑?”傅直浔红唇微勾,神情似笑非笑,冷冷的眸中却有几丝不耐烦。
明舒收回思绪,心中感慨:修行之人,果真不能太沾俗世情感,这反应都慢了几拍。
“嗯,那就有劳赵伯了。身子虚,脑子就跟不上了。”她接着他的话,说得理所当然。
他提的,又不花她的钱,不喝白不喝。
傅直浔唇角笑意渐深,可怎么看都像冷笑。
红唇吐出一字:“行。”
倒了一杯水,正要递给明舒的清虚道长:“……”这手是不是要收回来?
明舒接过一饮而尽,朝他点了下头:“谢谢。”
傅直浔淡淡扫了一眼清虚道长,可后者正将帕子递给明舒,压根没察觉。
明舒随手擦了一把汗,在圈椅里坐下:“我进去徐氏的灵台了。”
简单把她在灵台里所见说了一遍。
傅直浔仍是面无表情,清虚道长却听得眉头紧皱:“妇人的嫉妒之心怎如此可怕?”
明舒听着别扭:“男人的嫉妒之心也很可怕,这种事不分男女。”
清虚道长被怼了个哑口无言:“……”
明舒继续道:“更何况,也不单单是嫉妒的缘故。”
傅直浔接了一句:“傅启淙荷包里的阴玉,也影响了徐氏。”
明舒投去赞许之色:“是。怨灵之气,会加深一个人的执念。徐氏原本只有三四分嫉妒,可在怨灵恶念的刺激下,便成了十分。”
“若非她日日坐于佛堂,有佛法相渡,怕是早就疯癫。”
明舒轻叹一声,“但说到底,都是她咎由自取。这一切的缘起,都是那只青铜方尊。”
清虚道长竖起耳朵,傅直浔剑眉一挑,等她下文。
明舒对傅直浔道:“你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