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傅家,东院仍旧是空落落的,赵伯说他家少爷又住翰林院去了。

明舒感慨他这个公务员当得可真辛苦。

除夕傍晚,傅直浔终于赶在团圆饭前回来了。

见他穿着官袍,明舒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今日还当值?”

原以为他会“嗯”一声,或者干脆不理,谁知他竟然回了她:“原本不是我当值,但我资历浅,考评又垫底,有些别人不愿意做的事,便落到了我头上。”

明舒愣了下,压低了些声音:“同僚给你穿小鞋?”

傅直浔挑眉:“你要替我出气?”

明舒更正:“投桃报李,礼尚往来。这样,我画几道符,你悄悄塞进他们衣服里,那这一天他们肯定从早倒霉到晚,不伤性命,不祸及无辜,就是诸事不顺。”

“我能塞符,他们也能发现符吧?”

“发现不了!你塞进去后,不用半炷香的时间,符就自动化为灰烬。一把灰算什么证据?”

“这个符能让别人倒霉,岂不是也能让我倒霉?”

明舒甩去一记“我做事怎么可能不周全”的眼神:“我会给你一张消灾避祸符!放心,那日你能对所有的祸符免疫。”

又问,“什么时候要?要几张?”

傅直浔:“初十当值,十张。”

明舒有点吃惊:“你在翰林院人缘这么糟糕?要整这么多人?”

“不是投桃报李,礼尚往来吗?”

明舒:“……要给这么多人送礼?”

傅直浔:“过年,礼多人不怪。”

……

这一头,两人交头接耳,另一边,程氏用胳膊肘捅了捅傅言善,说得颇为意味深长:“很少看到你家侄子如此平易近人啊。”

傅言善呵呵笑道:“挺好挺好,男人嘛,本来就要以夫人为重,就像我一样!”

程氏默默翻了个白眼。

傅家这个除夕过得并不算热闹。

老夫人吃完团圆饭就让散了,也不必在一起守夜。

大山和小树吵吵闹闹地在院子里放烟火,才让清冷的夜陡然有了些热闹与喧嚣。

火树银花,明亮绚烂。

明舒站在灯火阑珊处,想起了明澈和明窈。

在梵音公主的记忆里,南宁国的除夕和元宵,都有盛大的烟火,两个孩子高兴的样子,就跟大山和小树一样。

如今……算了,明年一定要让他们放上烟花!

“不必遗憾,你的弟弟妹妹,此时也在放烟花爆竹。”

身边传来傅直浔清冷的声音,明舒吃惊地看向他,随即反应过来:“你让人送过去的?”

傅直浔奇怪:“难不成天上掉下来的?”

明舒一怔,笑了:“多谢。”

又想起件事,她从荷包里掏出个东西:“窈窈送你的。”

傅直浔看着她手上的一团枯草,眉心微皱:“这是什么?”

“大概是只……蚂蚱吧。”

傅直浔并没有要接的意思。

“窈窈说谢谢你,祝你新年好。”

明舒的笑容有些淡了,“从前她送人礼物,不是从自己项圈里扣颗珍珠,便是从衣服上摘个金纽扣,或者是她吃不下的零嘴。小丫头不大方,却也不抠门。”

“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平日里只能捡些枯草玩。她手生了冻疮,没那么灵活,这只蚂蚱大抵是小澈同她一起编的。”

“不是值钱的东西,也确实送不太出手。你收下她的心意便好。”

明舒收回了手,却听傅直浔说:“拿来。”

“诶?”

“既然是送我的东西,有拿回去的道理吗?”傅直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