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心里想着事，这天江见月睡得很晚，以至于他再次醒来时，手机上全是许途的消息。

要么说年轻人身体好，他的小实习生凌晨两点才休息，早上八点就发微信问他醒没醒，早饭想吃什么。

江见月坐在床上，手撑着额头，他瞥着显示上午11：07的时间栏，给许途发了一条语音，“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六。”

许途迅速发来一个鞠躬道歉的表情包。

实习生：老师是不是不舒服？嗓子听起来很哑

江见月没搭理他，他将手机放到一旁，换起了衣服。

几分钟后，在江见月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时，门口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江见月有些想叹气。

他抓过搭在一旁置物架上的毛巾，边擦拭着脸上的水迹，边过去给许途开门。

“我去买了蜂蜜柚子茶。”许途递出手中的茶饮，视线在江见月被水微微洇湿的领口掠过，最终停留在他身后的位置。

“先放着。”

江见月简短地说了一句，转身走回卫生间，拿起放在洗手台上的旅行装水乳，挤了一坨在脸上抹匀。

“老师的水乳能借我涂一点吗？我来之前不知道这里天这么干。”许途站在卫生间门口不太好意思地说。

江见月将桌上的补水套装扔给他，“用吧。”

“谢谢老师。”

江见月从他身侧走出，拿起放在矮柜上的蜂蜜柚子茶，戳开抿了一口才说：“当是你帮我买水的谢礼。”

许途的言辞很恭谨，“应该的。”

嗓子的干涩被微苦的柚子茶抚慰掉大半，江见月咬着吸管，想了想后，说道：“你一会儿去前台退房时将我的一起退掉，小票留着，等回公司后找财务报销。”

许途怔了一下。

江见月抬起茶色的眼瞳，色泽偏浅的瞳色让这双眼显得寡情淡薄，他看着许途，“别告诉我你真考虑倒贴上岗。”

“……”

江见月蹙起眉，“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老师。”

刚出校园的人身上大抵都带有显而易见的青涩，情绪往往一览无余，好比现在的许途，眼中的笑意纯粹到让江见月感到畏惧和歉疚。

他配不上这样的诚挚。

“没什么。”

江见月的语气仓促起来，他掩饰地走进客厅，又拐进卧室，开始着手收拾东西。

他比许途早几天来到这里，行李什么的都在山间的民宿存放，随身所带的东西用一个小包就能收拾完，这次到酒店纯粹是为了接许途进山。

将自己的私人物品全部收进包中，江见月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走出去问：“时间还够，你吃过午饭没？”

许途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我听老师的。”

“你想吃什么？”

江见月扫了酒店的点餐二维码，将手机递出。

许途三两步走到他面前，自然而然地站在江见月身侧，低身去看屏幕上的菜单。

身侧人挨得略有些近，吐息存在于方寸之间，让江见月不太适应地皱了皱眉。

许途一条胳膊虚搭在江见月肩上，指腹在屏幕上轻轻划过，加入购物车，“汤面就很好。”

这一套动作做完，他就利落地后退两步，站在江见月一米开外的地方。

江见月点了两碗汤面。

他这个人有点选择困难症，又没什么偏爱与忌口，于是在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小事上，懒得做决策，干脆跟着别人的选择走。

吃过饭后，江见月和许途下楼退房，又一起去往车站，坐上开往深山小镇的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