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傅庭筠转身给他沏了杯茶,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语气中透着一丝抱怨。
赵凌出门的时候原准备交待一声的,见傅庭筠还没有起床,想着她这些日子跟着他辛苦奔波只怕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忙吩咐吕太太他们别吵了她,让她睡到自己醒来。回来后见吕老爷他们早上就把银子兑了出来,知道她心里困惑,说不定还担心了整整一天,暗暗责怪自己没给她留个口信哪里还会去细细思量她用什么口吻和他说话。
“借剑给我的人叫唐岱山,原是蒲城的盐商,私下也开了几口盐井。后来冯家搭上了户部侍郎殷仲元做起官盐买卖来,又控制了陕西的私盐,把唐岱山逼得几乎走投无路。我当时刚做私盐买卖,也不是很懂,唐岱山指点了我几次,见我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就和我合伙做了几次买卖彼此间也有些交情。”赵凌避重就轻地解释道,“我去还剑,本想宴请他一顿略表谢意,谁知道他却一心想让我和他进京去找门路,任我怎么回绝他也不死心磨磨叽叽的,又在十三山用了晚膳才回来。”他说着,苦笑起来,“我就怕他还不死心,明天又登门拜访。”
傅庭筠一听就对这个唐岱山不喜欢,赵凌说了不去,他还一直勉强,总觉得这这个唐岱山待人不够磊落。
她道:“杨柳巷不是你早年布置好的退路吗?据说连杨公子和金公子都不知道在哪里那唐岱山是怎么知道?”
“原来是不知道的。”赵凌道“我现在住在这里,唐岱山肯定就知道了。”
赵凌刚搬了地方唐岱山就知道了可见这个唐岱山很不简单。
傅庭筠不由担心起来:“那他知不知道你要去都司衙门当差的事
“应该不知道。”赵凌道,“他以为是冯家请了人来对付我。”
“还是谨慎点的好,”傅庭筠道,“他消息这么灵通,你一搬了地方他就知道了,你去都司衙门的事,他未必不知道。”想着贩私盐可是重罪。要是赵凌进了都司衙门,打狗还得看主人,大家看在十六爷的面子上,也许装着不知道算了。可如今还没有进都司衙门,这个时候被捅了出来,十六爷毕竟是个藩王,上不了明面,都司衙门为了清誉,未必会买十六爷的账,赵凌的前程可能就全完了。只是这个话却不好对赵凌明说,又委婉地道:“你去都司衙门,大家多高兴啊!吕太太还准备这两天去广仁寺还愿了。京都山高路迢,这又已经立了秋,越往后去天气越冷,你何必去那么远的地方,让大家都跟着担心!”
那你担不担心?
赵凌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随后吓了一大跳,不由心虚地冒着冷汗,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傅庭筠听着眉头微蹙。
回答的这么敷衍,莫非这个唐岱山许了什么好给赵凌?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赵凌重情守信,既然答应了去军营,就是不喜欢,也会去的。
可他又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勉强呢?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可赵凌不说,她也不好追着他问。昨天晚上只顾着和他说东道西的,却忘了问他到底愿不愿意去有司衙门了。
唐岱山的出现,让傅庭筠觉得这件事更加重要了。
她想了想,笑着问赵凌:“九爷要是没有贩私盐,准备做什么?”
赵凌道:“准备做什么啊?我还从来没想过!”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会没有想过?
那他去江南做什么?
或者,他不想告诉她?
傅庭筠暗暗叹了口气,道:“九爷不是要去军营吗?不如趁机会好好想想。孔子说,三十而立。到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
赵凌的心情好像也有点低落,笑容有些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