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上某个按键一直被他按着,在对话框里拉出好长一串字母。
半晌,喻繁才撇开眼躲开他的眼神,低头把乱打的东西都删掉,含糊僵硬地说:“没。”
浴室里水声哗哗地响。喻繁站在水里,睁眼盯着墙壁瓷砖出神。热水从发顶涓涓往下滑,然后被他半垂的睫毛拦住,给他的眼睛撑起一把小伞。
他回来的时候想了一路,觉得昨晚是喝了酒太冲动,但现在冷静下来,头顶上浇着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他的念头却依旧和昨天一样。
坦白后陈景深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后悔中间找他的这六年,会不会提分手?
不想分。
睫毛抵挡不住,热水一点点渗进眼睛里,干涩发酸得厉害。喻繁伸手粗鲁地揉了把脸,力气大得眼皮鼻尖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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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浴室出来,喻繁往头上随便盖了条毛巾上楼。
陈景深坐在他电脑桌旁那张半空着的灰色书桌上工作。以前上课时陈景深总是板直端正,可能这几年学习工作太忙,他现在敲代码时随意舒展着腿,后靠椅背,肩背微弓地伸着手,修长灵活的手指在键盘飞舞。整间屋子都是低沉清脆的敲击声。
这是喻繁第一次看到陈景深工作时候的样子,浑身带着一股陌生的颓废和散漫,眉宇间的从容随意又还是以前的陈景深。
陈景深双手敲代码,旁边还放着正在免提通话的手机,喻繁没忍住扫了眼,隐隐约约看到“罗理阳”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