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剃了的头发,现在也慢慢长出来了,小孩子的头发就是长得快。”
阮清清一字一句听着,心脏酸胀得不行。
等出院后,她一定要摸摸泽泽,看手术的疤大不大,问他疼不疼。
她的泽泽那么懂事,那么乖。
幸好,苍天有眼,让他得救了。
半夜,阮清清被烟花炸开的声音惊醒。
自从失去视力之后,听力就敏感了许多,连走廊外两人压低声音的争执,也一字不落地落入耳内。
“霍沉光,你还是个人吗!”
听到霍沉光的名字,阮清清心脏骤然一跳。
下一刻,就听院长继续骂道:“泽泽明天就要火化了,你凭什么不让阮清清见她最后一面!”
第9章
烟花声刺得耳膜钝痛。
阮清清脚腕上还缠着绷带,眼前一片漆黑,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掀开被子就要冲出去。
刚下床,脚腕狠狠一痛,“嘭”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听到病房内的动静,走廊上瞬间没了声。
霍沉光推门而进,瞳孔骤然一缩。
月色凄凉,映照在阮清清脸上,惨白如雪。
她艰难撑起身子,苍白的嘴角极力扯出一抹笑:“都是假的,是吗?”
声音干涩得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霍沉光喉结滚动:“我会给他选一个最好的墓地。”
晴天霹雳般,阮清清僵在了原地,只觉整颗心被千刀万剐,再也透不过气。
“他没死!你答应过我会救泽泽,你从不食言!”
鲜血混着泪水染红绷带,阮清清哭着向前爬去,抱着霍沉光的裤脚乞求:
“保姆还说泽泽就要出院了,他怎么可能死!”
“因为我惹宁馨妍生气了,所以你在骗我对吗?”
“我向她认错,我求你……她要我的肾,我的心脏,我都给她,别再骗我了……”
字字泣血,到最后,阮清清哽咽得只剩下气音。
殷红的液体砸在皮鞋上,霍沉光身子一僵,抱着她送回病床上。
阮清清拽着他的衣角,嗓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是宁馨妍,对吗?”
霍沉光眸色骤冷:“和她没有关系,是我叫医生先给她做手术。”
“馨妍不能有任何闪失。”
阮清清听着,忽然笑了。
血珠滴落在胸前,似要将心脏烫穿。
这就是她的贱命,这就是她爱了八年的男人。
不管她多努力,多用力地挣扎,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像个跳梁小丑。
到头来,只有她一人又瞎又瘸,什么都改变不了。
第二天一早,霍沉光就带着阮清清去了霍泽的葬礼。
轮椅被推上墓园,冷风掠过,夹着周围人的议论。
“这小孩才多大啊,真可怜。”
“听说是福利院的,遗物只有一套蜡笔,还是别人送的。”
每说一句,阮清清的心就更痛一分。
可她甚至连该对着哪里哭都不知道,只能心中默念。
“泽泽,下次投胎,记得选个好人家,别再选我当妈妈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风雪很大,像是在替她流泪。
霍沉光撑着伞走到她身边:“我送你回去。”
阮清清转向他,嗓音又干又涩:“回去?回哪里?”
霍沉光默了半瞬:“回家。”
阮清清语气平淡到近乎绝望:“我没有家。”
看着这样的阮清清,霍沉光胸口莫名堵闷。
好像眼前的女人要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