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式的欲拒还迎,方彧是真跑。

她用在学校体测时都没能爆发出的速度,一杆子冲出了大厅。

“呼……”

其实,她不相信陈蕤是真的向她示好,一开始,她的眼神分明就是冲着谢相易去的

只不过后来看到局势演变得很有意思,她又当场反跳,让事情变得更有意思了一点。

或许,谢相易、方彧还是小猪佩奇,她都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只是她爹的心肌梗死程度而已。

谢相易:“方彧!”

这人身处舆论中心,第一反应是拉旁边人下水分担火力。在小学就是“老师,我讲话了,可方彧同学她也讲话了”的货色。

方彧回头怒道:“你还追出来干什么?”

谢相易张口结舌:“我……”

这时,背后响起一个慵懒愉快的声音:“方!小谢!”

两人同时一僵。陈蕤居然也溜溜达达跟了出来,一副风吹浪打、闲庭信步的悠然姿态。

谢相易上前一步,压抑着怒火:

“您怎么敢怎么还有胆量出现在我面前?”

看到谢相易的眼神,方彧毫不怀疑如果陈蕤不是什么部长的女儿的话,那今晚一定逃不脱被小谢公子关进扫帚柜的命运了。

陈蕤不以为忤:“啊,对不起,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谢相易声线冰冷:“您让我心情如何并不重要,您给我带来的实质性麻烦才更重要虽然您在这里,也不会让我心情愉悦就是了。”

陈蕤轻盈跃下栏杆,向前几步,眯起眼,用微醺般的眼神打量他。

谢相易后退一步,警惕道:“你干什么!”

陈蕤背着手,绕着谢相易踱步,态度简直自然潇洒。

“有人的愤怒像舰载量子炮,暴力、刻板、血腥、有秩序,毫无灵动的美感可言。一炮轰过去,人的心碎成飞灰,从此沉眠于星海。”

“有人的愤怒却像细腻无比的白丝绸,是一件优雅低调的凶器,它勒死一颗心的过程如此漫长,以至于令人回味”

她猛地停住,回首微笑:

“您是后者。您每骂一句,我的心就离死亡近一分令人痛苦,却甘之如饴。”

方彧没憋住:“噗。”

谢相易不可置信:“……!!”

“够了,”谢相易恼火地后退一步,“这种三流酸诗不如发表到什么垃圾邮报上去我是个实用主义者,恐怕不是合适受众请您离我远点!”

陈蕤没有再逼近,如言后退两步,仍陶陶然注视着他,像看着一件精美的瓷器。

“……”

谢相易呼出淡淡的白雾,许是察觉到陈蕤没有把他砸吧砸吧煮了的打算,紧绷的神色稍有放松。

这时,三人身后传来一声:“方!”

方彧转过身。

顾舍予冲她招了招手,跑了过来:“方,你什么时候成了他的”

方彧也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成了她的”

二人一起顿住,相视着苦笑起来。

顾舍予:“方,你过来一下。”

方彧如言和他一起往隐蔽处走了几步。

顾舍予在一处花架下停住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方彧摆摆手:“误会,误会,我并没有,少校。”

她说得模棱两可,顾舍予也没有追问,只是摘下帽子,叹了口气:

“我没告诉你。瓦莎十岁的时候,我们就订婚了。”

方彧一愣因为顾舍予看起来比伊万诺娃年轻许多:“那时候你多大?”

“六个月。”顾舍予苦着脸,“是负的,在我妈的肚子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