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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彧坐在舷窗边,新闻里播放着平山集团在远星领购买一块坟场、改建鬼屋的新闻。

“据悉,这个鬼屋酒店将有八种类型的套房,其中8999元一晚的总统套房……”

就快到桑谷了

她向远星的方向回望,枫溪兰渡已经变成天边无数恒星汇聚成之海洋中的一栗。

她看不清它的方向。

星舰入港,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立刻冲上舷梯。

“方将军!”

方彧从窗口回过头:“……”

法尔希德持着枪大步踏入,面带遗憾:“真是忐忑啊,总是得罪将军您这样一位联邦的明珠!”

方彧没说什么,低下眼:“……”

其实洛林也总是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说话,但不知为什么,她听到洛林的声音就觉得很好笑很安心,听到法尔希德的……就想吐。

“无言是最大的轻蔑,阁下。”

法尔希德把枪在手中掂了掂:“我劝您好自为之。”

“我没有轻蔑您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您可抓紧时间好好想想了!对我这个卑贱之人一言不发,或许也就断几根肋骨等上审判席,您也对着衮衮诸公结结巴巴吗?”

方彧一愣。

法尔希德隐晦地眨眨眼,把她胳膊一扭,凑近她耳畔时轻声说:

“审判被提前了,在今天下午。他们要质疑您出兵动机、指挥不力和勾结文官。”

“您准备了吗?无论如何,不能为了脱罪把安达阁下牵连进来您向我发誓。”

方彧:“……唔。”

“支支吾吾做什么!”法尔希德扬声,“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混到今天的!”

他再度压低声音:“如果您为了脱罪做了缺德事,我会杀了您。”

方彧:“……”

她从未打算做“缺德事”,但法尔希德的威胁仍令她恼火。

“那您最好枕戈待旦地等着吧。”她冷笑说。

……

或许是方彧的态度惹恼了法尔希德,她被丢进一间狭小破旧的监房。

屋中唯一的家具是一把破板凳

方彧不得不蹲在地上,用胳膊撑着板凳,写她的发言稿。

她一连写了八个小时,腰酸背痛,颈椎僵硬,头昏脑涨,总算在审讯前把申诉草草写完。

“方将军!”

一个年轻的少尉用看渡渡鸟的眼神看着她,充满好奇:“您该走了。”

方彧夹起稿纸,“嗯”了一声:“谢谢……”

“等等,您不能带稿纸进去。”

方彧一愣:“不是有我发言的环节吗?”

“的确有,但您不能带纸进去。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长官吩咐的。”

方彧心头无名火起:“!?”

不让带纸进去,那让她写个屁?故意浪费她的劳动力吗?

那群人一定是算准了她最讨厌在大庭广众下说话,所以用这种方法整她。

少尉瞥见方提督的脸色,有点害怕她大吵大闹起来:

“阁下,您、您……”

“早知道就不写了……工作已经够糟糕的了,本来可以睡觉,结果却自发地做了无用功……地狱也不过如此。”

方提督抱怨一句,摔下稿子,嘟嘟囔囔起身。

看来,没有要找事儿的意思……

少尉松了口气:“呼!阁下这边走!”

方彧走过长廊,卫兵肃然而立,呼喝一声

铁黑大门豁然大开。

灯光次第亮起,黑漆漆的席位层层叠叠从天花板直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