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收回那句他不理解人心的评论,是她浅薄了。

克里斯托弗顿了顿,亲切地问:“我说的对吗?”

方彧翻了个身,兀自感慨:“很对,太对了。”

克里斯托弗像拿到了充电器一般喜气洋洋:“谢谢,我很高兴。”

方彧沉浸在震惊之中,顺手打开光脑,慢吞吞说:“啊,你高兴就好……”

“您又摸光脑干什么?!”

方彧:“!”

克里斯托弗声音一瞬间可称严肃:“已经很晚了,您需要休息。”

方彧的手一顿:“……只许你高兴,不许我高兴高兴?”

“您再高兴也用不着熬夜打那些无益于身心的游戏,是《奥托一世:北伐之征》,还是《杜邦的崛起》?奥托大帝北伐成功也不是您敲键盘的功劳。”

方彧哑口无言:“我”

克里斯托弗抢先说道:“晚安,方彧。明天早晨六点,我会按时叫醒您。”

方彧:“……”

来人啊来人啊,人工智能噬主啦。

半晌,她咬牙切齿说:“……晚安,克里斯托弗。”

**

第二天清晨。

方彧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叠被、洗脸、刷牙,穿上海拉军校的蓝色制服。

在第三次落了东西折返回来后,她总算想起忘记了戴帽子,于是草草把帽子往头上一扣,魂不守舍地奔向操场

正式的训练从今天开始,好日子到头了。

搏击课上,她和谢相易组队。

老师讲完要领,立刻说:“好,现在开始练习一遍。一、二、三”

?!这就要上脚了吗?理论还没消化呢?

她满脑子都是老师说的那个“一二三四”的复杂动作模型,压根没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抬腿一踹,踢在谢公子的屁股上

谢相易八风不动,直挺挺站着:“……”

方彧:“……”

这时,老师从他们身边走过,见状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方同学,踢得太靠上了!你都听了个什么?!”

方彧:“我、我重来一遍。”

说完,她鼓足力气又踹一脚

谢相易的目光游弋,从方彧憋红的脸,挪到老师青白的脸上,愣了一下。

片刻后,他膝盖一弯,很有自觉性地主动摔了下去。

他施施然倒地:“……”

老师:“……”

射击课的老师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靴跟踏在射击场的沙地上,就像叩在大理石上一样咄咄逼人。

在课堂上,学员都得换上黑乎乎、油腻腻、沉甸甸的防弹衣,再套上防护面具。

方彧在电视上看过这种装束的士兵,是很英俊潇洒的为什么他们穿着却像掉毛的企鹅?

“可能是因为买家秀和卖家秀吧。”她想。

“听我口令,三、二、一,射击!”教官一声令下。

一阵整齐划一的枪响。

方彧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按照指令先“单膝下跪”,再“调整校准”,最后“扣动扳机”,还是慢了一拍。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问题不是慢了一拍,而是一枪打中了射击场的防弹玻璃。

玻璃无辜地炸裂,开出一朵破碎的花。

……嗯,离靶稍微远了一点点。

教官不可思议地冲她吼叫起来:“你校准了吗?你长眼了吗?你有手吗?!奥托大帝在上,你对着天上发一枪,也不至于歪得这么厉害!”

方彧耷拉着脑袋乖乖听训,把“防弹玻璃不就是用来防弹的吗”,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好在,教官的注意力很快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