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失控。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不知道他身为一个父亲看见自己亲生女儿的尸体有没有一丝难过。

另一旁，哥哥的脸色也惨白如纸，已经顾不上搀扶妈妈。

只是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一直不断地重复着不可能这三个字。

所有人中，傅景的反应更大，从一开始在医生嘴里听到我的死讯后，就如遭雷击的站在原地，浑身抖的不像话。

后又听到了我生前遭受过的一切，更像是被抽走了灵魂，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或许在这一刻，他才猛地回想起我以前的那些陌生的行为和举动。

又想起晚宴上我被带走时苍白的脸，想起自己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一时间，无尽的悔恨涌上心头。

他突然跪在了地上，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医生看着这一幕，重叹了口气，补上了最后一句。

“对了，通知你们一声，死者生前遭受了极其残忍的非人虐待和性暴力，还有她身上的那些旧伤...”

“基于以上发现，我们已经报警了。”

13

话落，他不再看任何人，直接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哥哥的手机响了。

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看到是叶青青打来的后，按下了接听键。

“喂？哥哥？”

叶青青熟悉的声音从话筒内传了出来。

虽然没有放公放，但在寂静的医院走廊里，听得却是格外的清楚。

“哥哥，姐姐怎么样了？我好担心，爸爸，妈妈，还有傅景哥哥，他们还好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担忧。

“汐月她......”哥哥顿住了，后面的几个字，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叶青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

“姐姐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都是我不好，晚宴上我不该提议让她去的。”

“哥哥，你告诉姐姐，只要她肯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给她道歉！我跪下来道歉都行！”

“唔......我的头好晕，刚才吓坏了，不过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先照顾好姐姐才最重要。”

说到最后，甚至还带上了哭腔。

我飘在空中，听着这几句话，不由得笑出了声。

看看，多么懂事，多么委曲求全，多么善解人意。

可就是这样的她，却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

我冷冷地看着哥哥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走廊内，又陷入了死寂。

我的尸体很快就从急救室转送到了太平间。

太平间外，妈妈正小声地抽噎着。

哥哥则是靠着墙壁坐在地，双手抓着头发。

爸爸背对着所有人，肩膀微微耸动。

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悲痛。

只有傅景，正背靠着墙，用湿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留在现场的旧手机。

我飘过去，凑近一看。

手机屏幕碎裂严重，只有一小块还能看清。

傅景翻动着里面的内容，待着通话记录里最上面一条赫然是他自己的名字。

他拿着手机的手一颤，心脏仿佛都紧缩了一下，开始大口地喘起来了。

这一刻，傅景几乎能想象出，我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用尽最后力气拨打他号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