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是萧容景造成了这一切,他刚刚却因为对方的一点小恩小惠就暂时放弃了仇恨,就算是只有一瞬间,他依然为自己的下贱和软弱而感到恐慌。
如果这样下去,在每天都生不如死的折磨中,他会不会在有一天彻底丢弃自尊,变成了为了一点点甜头就摇尾乞怜的奴隶······
萧容景立刻察觉到顾敬之醒了,虽然顾敬之没有睁开眼睛,但他知道这只不过是自己奴隶惯有的别扭行为,也没有去拆穿,当即叫了御医过来。
顾敬之感觉自己侧面的被子被掀开了一个角,紧接着他的小臂就被人捧着往外挪了几寸,那小心翼翼的感觉恐怕是旁边的宫人。
这里的宫人和惜华殿里的宫人是两个极端,对他避之不及,能不看他就不看他,这么多天除了孙公公,几乎没有宫人跟他对视过。
触碰他身体的时候谨慎的不能再谨慎,就像是他是碰一下就会碎的瓷器,那种带着恶意的抚摸和玩弄更是不存在。
顾敬之本也不想被别人注视自己的裸体,这种情况对他来说跟之前比已经好了很多,但他也会因此而感到别扭,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变成了纸糊的,稍微碰一下就会戳出来一个窟窿。
不过这种事儿他自己怎么想也没有什么用,左右都是萧容景安排的,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都只能受着。
顾敬之沉下一口气,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他也并非故意装睡,只是不想面对萧容景,就这么让御医给他诊了脉。
萧容景知道顾敬之这两天休息的好,身体恢复的不错,御医说了大好,要将补药减一些这样的话,他便点头允了。
但他却没立刻让御医走。
“敬奴最近哭的多,眼睛有些红肿,可有医治之法?”
宋嘉文本来都准备行礼退下了,听了皇帝的话只得上前几步,往侍君的脸上看过去。
侍君睡了两天,面色红润,肌肤柔泽,看起来好的不能再好了,他仔细看了半晌,才发现侍君眼角微微有些发红,若是不仔细看决计的看不出来的。
这么一点点的红,也不知道是侍君睡的热了熏出来的的,还是那天晚上哭的太惨烈,残留下来的一些红晕······
总归这在宋嘉文看来是完全不需要医治的,指不定过一个时辰那红晕就消了,但皇帝说了要治,他就只能硬着头皮去治,没病也得弄出点病来。
世间药材这么多,有的能治病,吃了就药到病除,也有一些用来温养的,没病可以当做养生补品,对身体倒是没有什么坏处,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大用,全了个心里舒坦。
这种药最受官老爷欢迎,宫里的主子们也十分偏爱,宋嘉文无聊的时候倒是也学了这些个歪门邪道,甚至他几乎是靠着这些没用的药才被提到医士这个品级的。
他心里一边觉得荒唐,一边煞有介事的跟皇帝说了几种消肿明目的方子。
这两天他也看出来侍君是不爱喝药的,所以卖力的推荐了一种外敷的法子。
外敷的药对人的影响最小,侍君也可以少受一味苦药,宋嘉文越想越觉得中意,调动自己肚子的那点墨水儿把这方子吹的天花乱坠,皇帝果然允了。
宋嘉文心满意足的告退。
顾敬之在床上已经快要躺不住了。
什么眼睛红了,什么消肿明目······他刚刚悄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什么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眼睛一点问题都没有。
怎么平白他就得在眼睛上蒙着药布蒙好几天了?
若是目不能视,又不知道要挨多少戏弄······
早知如此······顾敬之心生气闷,泄愤似的咬了咬牙,这才发现自己嘴里景含着一块薄薄的软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