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敬之的目光又转向了那个骑在白马上的女孩,心痛不已:悠悠知道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吗?
只见段悠悠朝他看了一眼,竟策马朝前走了几步,对着萧荣景喊道:“萧荣景!敬之哥哥和我已经拜堂成亲了,你就算把他劫走他也是我的夫君,只要我活着,你就只居于侧位!”
她这一出口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仅是萧荣景身边的燕军士兵,连岭南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活了这么多年,骂皇帝也不知道骂了多少回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把皇帝骂成妾室的。这骂的又诡异又奇怪,他们自己还没怎么回过味儿来,但却能明显感觉到对面的皇帝脸黑了一个度。
看到萧荣景脸上怒气翻涌,段悠悠便知道这招有用。
无论如何不能让萧荣景跑了,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她还是经常想起在成婚那天见到的顾敬之,自己的爱人穿着单薄的小倌衣服,被粗劣的颜料弄花了脸,坐在轮椅上被龟奴推着如同废人一般。
还有那被链子穿在一起的手指,被拴在下颚无法动弹的舌头,被淫器禁锢到极点的下体,想到自己芝兰玉树的敬之哥哥被糟蹋欺辱成这个样子,她就心如刀绞。
而最让她痛心的还是顾敬之那如同死水一般毫无求生欲的眼神,那个原本自信潇洒的顾敬之好像从他的身体里消失了,就连自己的哀求都差点不顾,似乎活着就是对他最大的折磨,只有死亡才是他唯一想要的东西。
他们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跋山涉水来到岭南,顾敬之的眼中终于不再只有求死这种情绪,一切都在慢慢的变好,为何一夜之间他们的努力就灰飞烟灭了······
不甘心······不甘心!
刚刚她已经听出了徐刃话里的弦外之音,他想让萧荣景自己攻过来。
但那狗皇帝实在太过狡猾,他带人偷袭狼牙关是假,带人攻打岭南也是假,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为了带走顾敬之。现在他已经得手,恐怕不会轻易冒险······
必须要做点什么······必须要激怒萧荣景······只要多拖一会儿,等来裴英的希望就多几分。
胸口的伤因为路上的颠簸越发严重,她每一口呼吸都会让胸膛闷疼不已,嘴里已经再次泛起了浓浓的血腥味,但跟她心中剜心刮骨的痛相比,身体上的痛楚已经不值一提。
段悠悠握紧了手中短刀,眼中痛楚和怒意交织,她绝对不能让顾敬之再掉进那个屈辱的地狱中!
就算要死在萧荣景手中,她也要为顾敬之争一个希望。
段悠悠悄悄咽下一口血水,用自己所能发出的最大的声音接二连三的骂道:
“我要告诉天下人,你身为皇帝却上赶着当别人的偏房!”
“你这个胆小鬼,你敢不敢跟我打一场,你若是赢了我,我就让你带走顾敬之。”
“否则你会变成一个强抢有妇之夫的狗贼!被所有人耻笑,遗臭万年!!!”
少女尖锐的声音响彻云霄,萧荣景周围的护卫兵们都已经有些忍不住了,自己的主子被这么骂怎么可能不还手,他们握着战戟摩拳擦掌,时刻准备冲上去,把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捅成筛子。
白尘音更加紧张,连忙看向萧荣景:“陛下,请三思!误要因为那些人······”
“这个段悠悠······”萧荣景看着躺在马背上艰难喘息的顾敬之,神情竟然比方才还要平静。
他用惯常的冷漠的声音对白尘音说道:“命令军队继续前进,不要再管那些人。”
另一边段悠悠看到萧荣景依然要走,心中大惊。
她没想到被人这么骂萧荣景竟然也能忍着,再这样下去敬之哥哥真的要被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