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战场因为两军主帅的激斗被空出了一大片,没有人想被卷进那个危险的漩涡中,那不是他们能左右的战斗。

那是真正的强者对决。

顷刻间顾敬之和萧容景已经交手了几十个回合,过于激烈的对抗让战马也有些吃不消,顾敬之勒住缰绳让坐骑休息片刻,对面的萧容景也有暂时休战的意思,只是远远的看着他。

呼呼

顾敬之大口的呼吸着,耳朵不知何时响起一阵模糊的蜂鸣之音,握着长枪的手已经开始轻微的颤抖,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这样再打下去恐怕又会重蹈那晚的覆辙······

顾敬之一边不断安抚着躁动的马匹,一边急速思量:眼前的战况明显是对岭南有利的,但闵州方面情况不明,若是萧容景执意要跑他绝对不能深追。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萧容景还这般从容不迫,说不定还有后手。

这个人让他变成阴沟里老鼠,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还让他无数次崩溃,差点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那半年的经历已经成为了他心里无法抹去的阴影,即使和悠悠在一起,即使在绝对安全的地方他也无法彻底放松。他的心里总是绷着一根线,压着一块石头,让他寝食难安,闭上眼全是那些噩梦一般的画面。

而现在这个噩梦就在他眼前,就算只有一点点机会他也想打碎这个噩梦,但以他现在的身体几乎不可能打败对方,就连同归于尽都不可能。

萧容景跟普通的敌人不一样,他已经亲身体会过败在对方手下有多么可怕,若不能胜,结局会比死亡可怕的多。

难道只能撤退了······

就在顾敬之犹豫之时,只见对面身着黑甲的萧容景竟策马慢慢朝他走来,并非是那种带着杀意的冲锋,而是闲庭信步般的慢慢朝他靠近。

他到底想干什么······顾敬之眉头紧皱,全身的肌肉慢慢绷紧,蓄势待发。

“顾敬之,你是我大燕子民,跟岭南人在一起,难道你想跟他们一样当叛国反贼吗?”

萧容景携着内力的声音轻松穿过宽广的战场,如同在他耳边轻语一般,顾敬之耳中鸣声不断,却能清楚听到萧容景在说什么。

“你做出这种事,你父母的在天之灵可能安息?!”

在天之灵······难道我的家人也······顾敬之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若是之前他可能会怀疑萧容景在激他,但昨天悠悠差点就死在对方箭下,很明显萧容景真的连威胁他的筹码都不要了。

曾经萧容景也不过是把他的父母命当成控制他的工具,和悠悠一样,只是为了让他能屈服。

可笑他竟然真的以为萧容景会对他的家人网开一面,甚至在萧容景亲口说出来的那一刻他还觉得对方是在骗他的。

自己怎么会这么傻,这么天真······

顾敬之目眦欲裂,恐惧和理智在怒火中烧成了缥缈的雾气,疲累的身体仿佛在怒火中获得新生,他握紧长枪,再次朝那个黑色身影冲杀而去。

终于不准备跑了吗?萧容景看着那个再次朝自己冲过来的身影,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顾敬之并不是随意就能被他拿捏的娇弱宠物,若非顾敬之方才为了冲破防线消耗了太多体力,他就算用尽全力也无法像现在这样压制住对方的攻势。

他不能放顾敬之就这么走了,但他也不想抓一具尸体回去,若是不能将其活着带走,他宁愿和顾敬之一起长眠在这战场上。

他要让顾敬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看到的想到的都是自己,就算变成孤魂野鬼也要跟他纠缠在一起,至死不休!

盛怒之下顾敬之的攻势越发凌厉,萧容景已经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