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卫狞笑着举起通红的烙铁,“这才第一道,后面还有七道大菜呢。”
滚烫的铁烙在大腿上,皮肉焦糊的气味瞬间炸开。
陈今昭凄厉的惨叫回荡在牢房,剧痛让她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等她再次睁眼,试图挪动双腿,却发现下半身完全没了知觉。
“别费劲了。”
隔壁牢房的老妇人叹气,“那烙铁蘸了药,你这腿算是废了。”
阴暗的牢房里,陈今昭听着狱卒们闲聊:
“听说,傅老板给罗记者买了整条霞飞路的珠宝店。”
“可不是,还包下百乐门给她办生日宴呢。”
她摸着失去知觉的双腿,突然想起那年傅云渊为她挡子弹,也是伤了一条腿。
那时他说:“今昭,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如今,她的腿废在了他手里,他却连看都不来看一眼。
三日后,陈今昭被爱新觉罗家族用十箱古董从狱中换回。
陈今昭拖着残废的双腿回到傅公馆时,正听见罗静伊在花厅里质问傅云渊。
“傅先生,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好?为了救我弟弟,不惜把自己的妻子送进大牢?”
陈今昭扶着廊柱,听见傅云渊低沉的声音:“静伊,我说过很多次,因为我心悦你。”
罗静伊的声音带着颤抖,“那陈姐姐呢?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
一阵沉默后,傅云渊轻叹:“她不过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
陈今昭攥紧旗袍下摆。
当年傅云渊跪在醇亲王府门前三天三夜,求的不就是这门亲事吗?
“我可以答应和你在一起,”
罗静伊顿了一下说,“但我要做傅太太,不是姨太太。”
空气凝滞了片刻。
陈今昭数着墙上挂钟的滴答声,直到傅云渊轻笑一声:“我答应你。”
陈今昭浑身发冷,扶着栏杆才勉强站稳。
她踉跄着回到房间,取出檀木盒里最后一件珍宝。
那对傅云渊求亲时送的龙凤镯。
镯身刻着的“永结同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想起成亲那日,他掀起盖头说:“往后上海滩姓傅的,就是你最坚实的靠山。”?
将镯子塞进典当行的布包后,陈今昭开始收拾行李。
路过书房时,傅云渊的秘书说的话飘进耳中:“老大,真要为了罗静伊休了夫人?那爱新觉罗家族......”
“虽然夫人的母家是没落的前朝遗族。”
“可是没了夫人的母家,老大你下拿下古董行的生意,怕是有些困难。”
“老大,你真的想好了吗?”
傅云渊的声音冷硬,“我也知道古董行离不开今昭的母家,但是现在我更想要得到静伊。”
秘书迟疑道:“老大,要休了夫人,不如拟份‘古董行股份转让书’,夫人懂文物,一看名头肯定信。等您和罗小姐成了事,再把文书作废就行。”
傅云渊轻笑:“倒是个好主意。”
陈今昭倒退两步,碎瓷片扎进掌心。
原来在他眼里,她的信任如此廉价。
次日清晨,傅云渊难得在家用早膳。
他西装革履,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
“今昭,签个字。”
他推来钢笔,“码头那批古董行股份归你。”
陈今昭望着这个曾为她挡子弹、为她跪遍上海寺庙求平安符的男人。
阳光透过窗棂,照得他侧脸如画,却再也不是她的少年郎。
“好。”
她乖巧应声,看都不看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