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好久,确认自己接受现实后,林铭生淡淡地说:“暂时不离婚也行,你先回家养胎吧。我得找一份工作。”
听见林铭生的提议,韩雪娇又高兴是又难过。
高兴的是,他终于不闹着和自己离婚。而难过的是,自己怎么敢回家。
她有隐情,没告诉林铭生。
父亲韩振不仅被迫退休,他还面临着牢狱之灾。因为经济问题,她的父亲已经被押进看守所,正在接受调查。
她现在回江城,完全就是自取其辱。
“不!我不回家!”
见韩雪娇坚持,林铭生也不强求了。
出院之后,两人结清住宿费时,已经没有几块钱在身上了。
林铭生啃了将近一个月的馒头,满世界找工作。由于他没任何专长,看着又瘦骨嶙峋随时会死的模样,竟然没有一家单位肯接受他。
最终,他只能给人在水塘边看鸭棚。
和韩雪娇一起,挤在又脏又臭又闭塞的鸭棚里,林铭生双眼空荡荡的,只觉得恶心反胃。
韩雪娇热了两个馒头,塞给他一个。
她自己嚼的吧唧吧唧响,林铭生仿佛又听见了鸭子叫。
呕!
韩雪娇猛地往前一扑,刚吃进去的馒头全部吐在林铭生的脚上。他平静地动了动脚趾头,湿湿黏黏,带着温度。
“可惜了,就只剩一个馒头了。”
韩雪娇眼巴巴的盯着林铭生手里的最后一个馒头。
林铭生微笑着,把馒头递给她,
“你先吃,我去给你买两个包子。”
韩雪娇瘦的脱相的黄脸蛋儿上,显出了几分晚霞般的红晕。
“好。”
林铭生揣上钱包,那是家里最后的一点钱。出门后,他双脚在黄泥地上一脚一脚踏出脚印,心脏在这一刻无比平静。
他的目的地不是包子铺,而是火车站。
站在售票厅,他买了最近一班火车。不论去哪都好,只要不在深市。他要逃了,再不逃他就活不下去了。
火车拉响鸣笛,深市缓缓倒退。
林铭生收回目光,他突然看见桌板上有一份报纸。这是他久违的经济生活报,林铭生翻开报纸,头版的消息就像强力胶,紧紧地黏住他的眼睛。
那是一张占幅超过四分之一版面的巨型照片,蒋琬站在正中央,捧着奖杯和奖状。
林铭生的心,像是被巨大的手掌扼住了,涨的要炸开。
蒋琬的作品,在欧洲获得了大奖。
为了奖励蒋琬,深市政府又给她颁了杰出人才奖......
呵呵!
林铭生把报纸压在手下,整个桌子都在抖。身边的人见他穿的破破烂烂,举止不向正常人,都起身纷纷避让。
他仰着头,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下,肆无忌惮的痛哭起来。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他的心越绷越紧。
把钢条绷成了钢丝,钢丝越拉越长,最终化作一条细线。这根细线,静悄悄的,无人知晓的断掉了。
他和蒋琬,再也不可能了!
手捧两个大奖,蒋琬回到了大喜厂。
在大喜厂的大礼堂里,李厂长还给她准备了另外一个惊喜。在全场的掌声雷动下,蒋琬被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李厂长在众人的注视下,又给她佩戴了一朵大红花。
“深市的精神,就是讲究效率。我就不废话了。”
“这份奖金你务必收下,是你应得的!”
李厂长举着话筒,告诉全场职工一个更大的好消息。
蒋琬设计的几何图形丝巾,已经签下欧洲几十个大贸易商的订单,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