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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会公园,中心广场,超人的纪念雕塑旁。
凯尔·怀特从长椅上站了起来,他锐利的眼神巡视了一周,很快就锁定了对面那家摆放着鲜花的小商贩。
他快步走了过去,公园里面嬉戏的孩子从他的肩膀下穿过,他们的手腕上缠着的五彩缤纷的气球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几秒,又飞速掠过。
有一对年老的夫妇从商贩那里买了一束白百合,他们相互搀扶着往广场中间超人的纪念雕塑走去。
就在不久前,超人在与毁灭日的战斗中不幸死亡了。
到此处纪念他的人很多,花朵与蜡烛络绎不绝,叹息与哭泣随着时间的流逝渐行渐远。
凯尔·怀特望着小摊上稀稀疏疏的花,他有些懊恼自己居然没想到为他的学生准备一份见面礼物。尽管外表不显,他还是很期待今天的见面的,甚至昨天在史崔克岛监狱里面都没睡着觉,脑子里面全部在想一个正常的监护人见到老师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他见到他那个聪明吵闹的学生的时候又该用什么表情。
但他还是忘记了要提前准备一份礼物。
已经很久没给人挑选礼物的男人站在小摊前,开口和摊主问道:“现在还卖花束吗?”
花其实已经没剩多少了,怀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没抱太大期待,或许他可以去旁边买两个冰淇淋,虽然很可能会被奥萝拉抱怨没有诚意,但有总比没有好。话说前面那个商店里的公园纪念物玩偶还卖着吗?那个看上去更像份礼物,他可以待会去那里看看……
“卖。”摊主说。
他看上去四五十岁,笑容朴素,声音爽快,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大都会人。
“等一下。”
摊主垂下脑袋,认真从零落的花朵中挑选出合适的出来,芍药、康乃馨、玫瑰、小雏菊……很少有人会把这些花朵全部包在一起,但他粗糙的双手仿佛拥有着某种魔力,绽放着旺盛生命力的花朵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在他的组织下却构成了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画卷。
他一边仔细地调整着花束外围那层牛皮纸的褶皱,一边和买花的人闲聊道:“今天过得如何?”
怀特的回应生硬:“还行。”
实际上,这已经是他这些年来过得最快乐的一天了,从认识奥萝拉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都仿佛一个使人陶醉其中的梦境。
但怀特并不愿让他人察觉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不愿承认他的人生自那天以后就如同噩梦一般,他坚信自己这些年对另一个世界做的那些事情正在让一切变得更好。
让他承认他站在这里的心情有多雀跃就好像将他过去所做的那些事否定了。
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的怀特问:“这束花有名字吗?”
“我原本想给它取一个悲伤的名字。”摊主一片片整理着牛皮纸的折痕和花朵的朝向,他用尽全身力气将这束花调整为最完美的状态,如同他记忆中抱着花的少女露出的笑颜那般温暖灿烂,洋溢着勃勃生机。
“但我改了主意,”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每一次离别,都是一次新的开始,所以我决定叫它‘最好的开始’。”
奇怪的名字,怀特心想。
但花束是摊主包的,而且还包得那么认真,包出来的成果又是那么美丽,他也不好对摊主说些什么。
见花包得差不多,怀特从口袋里面准备掏出钱付款,却在摸到空空如也的口袋时愣在了原地。
糟了,忘记先前还在学校的时候他把身上的钱全部给奥萝拉了,那还是他在史崔克岛监狱写报道赚的稿费。
他又没办法在这个世界动用原先世界的财产,可用的资金就只有稿费,而这唯一的稿费还在刚刚可怜兮兮的奥萝拉说她“勉强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