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我记在心里,莫不敢忘。”

他话音定定,将纪清漪的思绪带回从前。

那时父亲为她择婿,却将决定权交到纪清漪手中。

“两个都好,清儿自己选一个告诉爹爹。”

“莫要露面,只有人后,才能展露一个人真正的心性。”

因着父亲的话,纪清漪藏在阴影处,偷偷观察着要成为她夫婿的两人。

一个是皇帝最小的儿子,一个是晏将军的遗孤。

纪清漪先去看了九皇子,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却身形挺拔,举手投足皆显露出矜贵威仪,捧着本《春秋》看得入神。

纪清漪自觉无趣,转身离开,又在佛堂看见了晏云起。

他跪在佛前虔心祝祷:“佛祖保佑,信徒此生无心婚配,只愿继承父亲遗愿,拿起长枪,为江山社稷万死不辞!”

纪清漪躲在佛像后,将少年坚定的眼神尽收眼底,当下便有了答案。

“父亲,他愿守护江山,女儿便守护他。”

就这样,纪清漪与晏云起定下了婚约。

后来一晃而过几年,纪清漪又在山上遇到了他。

那时的晏云起被蛇咬伤,已然命不久矣,纪清漪用独门金针为他续命,又用保命金丹喂他服下,才让他捡回一条命。

晏云起醒后,却不等她表明身份,就跪地道谢。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敢问姑娘名讳,家住何方,晏某他日必定登门谢恩。”

日出十分,霞光满天,映照着少年初显棱角的脸

纪清漪鬼使神差,便说了谎:“我……住在山里,没有家人。”

晏云起闻言,便朝纪清漪伸出手。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无以为报,不如你与我回家,我定会一生一世护你周全。”

为着这句承诺,纪清漪一意孤行与他回了晏府。

隐瞒身份受人欺辱的日子,一过就是三年。

回忆散去,纪清漪吐出一口浊气。

一腔孤勇却落得满盘皆输,到底是自己的错。

可就算千错万错,如今也已翻篇。

天医庄庄主纪清漪,已经回来了!

纪清漪回过神,看着君执玉却也不尴尬,毕竟不过一场有缘无分罢了。

恰巧,庄园管事上前,恭敬递上一封简讯。

“庄主,此信乃是护国将军送来的。”

看着信上熟悉的晏府府徽,纪清漪不由冷笑。

果然,晏云起还是如他所言,为了莫仟儿要将父辈好不容易求来的婚事退掉。

纪清漪将简讯打开,却见里面只有一行短字

家母病危,请庄主出山。

第6章

信中细细说着晏老夫人的症状,言辞急切诚恳。

纪清漪淡然看着,却不觉意外。

原本晏老夫人的病再过半年便能好全,他们却听信庸医话语,将纪清漪赶走,无人施针,自然是病情反扑,命不久矣。

想起断裂的金针,心底猝然疼了疼。

自己到底是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纪清漪冷冷道:“把信退回,此病不治。”

又看向君执玉道:“请殿下随我来。”

来到诊室,纪清漪立即着手给君执玉探脉。

然而随着深入脉穴,纪清漪却瑟缩一瞬,指尖顿住。

她没想到,皇帝竟会给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此重手!

那杯毒酒,不仅仅是废了君执玉的武功,三年时间,更是已经深入骨髓,无时无刻灼烧着血肉。

纪清漪抬眼,对上君执玉无波的视线:“庄主所见,我这毒可还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