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君执玉紧了紧怀中的人，往远处的马车走去。

似是感受到颠簸，怀中的人蹙眉轻哼一声。

君执玉小心哄着：“清儿，可是累坏了？”

“莫怕，朕……我来了。”

不知为何，面对着纪清漪，他总是没办法熟悉那冷漠的自称。

怀中的人轻轻咳嗽两声，双目紧闭，却喃喃开口：“君执玉……”

看着这难受的样子，君执玉只觉得心中有柔软之处被狠狠踩了几脚。

疼的倒抽了口凉气。

他连忙哄着：“清儿，我在，我来迟了。”

下一瞬，就听纪清漪含混自言自语。

“你能不能不要当皇帝……”

第40章

君执玉顿住脚步。

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

国事繁忙，他回京后几乎未曾合眼，将所有政务处理完又连夜赶至陇南。

却还是来迟了一步。

一本天医府的旧书，被他不小心带回，在书架中落了十多年的灰。

偶然翻看，一张字条落地。

上面飘逸写到：‘物极必反，走火入魔，需静养。’

君执玉瞬间明白，纪清漪若是内功耗尽，定会走火入魔。

连夜赶来，却还是只见到昏迷的纪清漪。

他来晚一步。

处心积虑走了这么多年，他终于走到了这人人羡慕的位置。

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对所有人都掌握着生杀大权。

他是天子，是万人之上，是君权神授的命定之人。

可却，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护不了。

君执玉兀自站在风中，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滔天的悔意奔涌袭来。

他忽然很后悔，后悔那样草率杀了淑妃和宰相，杀了先皇。

他合该将他们留下，一个个追问，这皇位到底哪里好？

要往后宫塞一个又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要被困在这诺大的皇宫，要看着心爱的人离自己远去。

他是高山，可他心中爱着飞鸟。

飞鸟永远不会驻足原地，渐行渐远，他却追不上去。

半晌，他只能轻轻道：“清儿累了，我带你去好好休息……”

……

另一边，看着皇上离开，君霄云上前，一把将小曼拉了起来。

“莫要发呆了，再张着嘴，都要有虫儿飞进去了。”

小曼被拉了起来，腿却软得厉害。

颤颤巍巍开口：“你……您……真是王爷？”

“这话从何说起？”君霄云有些好笑，“我记得我从未瞒过你。”

“可是……”

小曼可是了半天，却没说出个所以然。

只擦了擦额间冷汗：“那……我师父……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都做好了听见民间画本里那样皇后离宫，皇上翻山越岭追妻的准备了，却听君霄云摇摇头：“放心，你师父并非后宫之人。”

刚松了口气，却见君霄云笑得格外残忍。

“她是天医庄主。”

君霄云顿了顿，迎着小曼骤然放大两倍的眼，恶劣地指了指一旁的晏云起。

“这是护国将军。”

……

两个时辰后，小曼艰难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