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又摇摇头，自己打消了这念头。

这种只在话本中出现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能遇见师父已是三生有幸，便莫要再做那青天白日梦了。

这边，纪清漪探了不下十人的脉，终于察觉到根本的病原。

她松了口气：“有治。”

“用药灸，去找个炭盆来，将白檀、辛夷、车前草、罗勒叶各五两，辅之大量艾草以作药灸，熏出烟来。”

小曼点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纪清漪守在原地，却见病患中有人挣扎着，踉跄站起身。

那人脸上生了红疹，似是极痒，被他自己生生挠破，伤口又灌脓，显得狰狞可怖。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他说着，踉跄一步步走来。

纪清漪心一沉，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可悬丝诊脉太耗精力，她实在没有力气。

无奈，只能安抚：“是，你莫要随意走动。”

“为什么来的是你？”那人却不听，还是步步逼近，“为什么不是皇帝？他登基不过半年，陇南便是天灾人祸，这不是说明他德行有愧吗？”

“我们替他受着天灾人祸，凭什么他稳坐高位，凭什么他不来！”

“既然如此，那你就替他受罪，也叫你尝尝这般痛苦的滋味！”

那人说着，便朝着纪清漪爆冲过来。

第38章

电光火石间，纪清漪闭上眼。

却只听闷哼一声，再睁眼，却见那人如破抹布一般飞了出去。

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吐出几口血，挣扎着没了生息。

“不知好歹。”

纪清漪循声望去，却见是晏云起，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清儿，先出去。”

纪清漪的心这在猛然回神，有了些实感。

害怕后知后觉涌上来，她点点头，挣扎着起身，直到离开了禁区才骤然反应过来。

“你认出我了？”

晏云起点点头：“一眼便认出了。”

纪清漪抿了抿唇，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像是将窗户纸捅破后面对面对坐，两人一路无话。

一直回到军队，晏云起突然开口：“自古以来，但凡是新帝登基，周围蛮荒部族必定来犯。”

“仅我了解，南蛮、准格尔以及北部金氏部族这半年来便没有消停过。”

“朝堂上也是日日上折子，要求新帝早开后宫，多方困扰无一不是压力。”

“你不必怨怼。”

纪清漪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晏云起竟是在为君执玉说话。

她一噎，有些错愕：“我知道。”

末了，又开口：“朝堂之上内忧外患，为何你会在此？”

晏云起却顿住脚步，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庄主可有听过，常胜必骄，居功自傲，骄兵必败，败后一蹶不振之理？”

“从前我乃常胜将军，大小战役只要是我出军便从无败绩。”

“于是我被捧着，高高飘起，渐渐忘了形。”

“我忘了我护卫国家以外，唯一的私心，是为了用军工来娶你。”

“我忘了边境多番危险，竟将莫仟儿那叛变之人带了回去。”

“那时的我，宛若愚昧无知的蠢货，还自以为赢了胜仗，护国将军威名远扬，我多了不起。”

“后来，还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一败涂地了。”

他说着，顿了顿，看着远方。

思绪飘散而去，积压在心口的情绪外放。

“清儿，你可知那日在城楼上，我见到你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