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没了家人，如今师父便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们一起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听着小曼的话，纪清漪笑着点了头，却又忽然想起了君执玉。

想起那日，他拉着自己的手，无意识一遍遍唤着母妃。想来，也还是对年少不可得之物耿耿于怀。

莫名的，心脏深处，有地方被揪了起来。

生涩发疼得厉害。

纪清漪闭上眼：“小曼，若能让你选，这世上你最想要的是何物？”

“银子。”小曼不假思索，“堆成山的金银财宝，能一辈子花不完的银子。”

纪清漪不免笑笑。打趣教训着：“财迷心窍。”

不料，小曼却收了往日嘻嘻哈哈的神色，变得认真起来。

“师父可知，我为何喜欢银子？”

纪清漪摇摇头，就见马车缓缓停靠，小曼拉着她直接走进街边的巷子。

巷子里，有些穿着破烂的孩子们，蜷缩在一起。

小曼走上前，将荷包打开，给了一人一串铜钱。

纪清漪眼睁睁看着，拿了钱的孩子欢天喜地，哭着笑着一下下磕头，高喊着女菩萨。

小曼回到身边：“师父你看，他们拿了钱多高兴。”

“世人常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可一个饿到活不下去的人，给他一个鱼竿，又有什么意义？”

“他还是会饿死，只手上多了根鱼竿，唯一能显现出的，只有多余的善心。”

“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也不是心怀天下的伟人，我只知道，没有银子，没有包子，便会将人饿死。”

“师父可知，在遇上你之前，我险些要活不下去。”

“是一个路过的好心人，随手给了我个铜板，我拿着它买了个馒头，就着积水撑了三天。”

“遇见师父那日，我去的方向是怡红院，全城最大的烟花柳巷之处，我想将自己卖了。”

“至少我能吃饱穿暖，至于尊严，我早都不要了。”

“遇见师父，是我三生有幸，可普天之下民生疾苦，哪有那么多幸运。”

“所以我的梦想，便是成为富商，能救济更多人。”

纪清漪看着眼前这年纪不大的姑娘，心底蓦然生出些感叹来。

有酸涩，又心疼，确有更多欣慰。

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孩子，怀着远大志向，一步步走得坚实。

她忍不住点了头：“师父信你。”

不只信，若有一日小曼找到了什么赚钱的方法，她定会尽全力助她一臂之力。

两人说着，缓步出了巷子，却见两人的马车已然四分五裂。

眼前，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

一个丫鬟模样的人轻哼一声：“你们的车挡了我家小姐的路，实在不好意思喽。”

虽是道歉，可态度却不免叫人窝火。

一旁有路人好心提醒：“二位姑娘，将东西收拾了快些走吧，这是衙门的官家小姐，落在她手上吃不到好果子的，自认倒霉吧。”

纪清漪拉下正想理论一番的小曼，走上前：“无事。”

话落，她抽出软刀，在空中划过，只一错，那华贵的马车便断了承重柱，从中间裂开。

第34章

“小姐！”

那丫鬟尖叫着冲上前。

小曼却看呆了眼：“师父？这是你干的？你何时有这样的本事了？”

纪清漪将软剑收起：“一直便有，只是难得碰见人叫我出手。”

她的确不喜欢刀剑相向。

但有时遇上过于可笑的人，实在不想白费口舌，如此便也简单明了。

只是后续，总还是有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