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你,清儿,在朕受伤时为朕换药,问了一句‘疼吗’。”

君执玉说着,又有些不可置信般笑了。

“说来好笑,在此前,朕是恨你的。”

“恨你为何不选朕,恨你让朕受了那么些折磨,恨你让朕看见失败。”

“一边恨你,一边找到你,一边又不可自抑地爱上你。”

“可这样复杂的恨意,却因为你那句‘疼吗?’,直接烟消云散了。”

“会关心朕的,唯你一人,朕离不开你。”

借着酒劲,君执玉将多年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尽数吐出。

眼前,那道身影若即若离,似是近在咫尺,下一刻又远在天边。

好像抓不住,好像永远都差一点点。

他伸出手,却只扑了个空,有什么东西流失于掌心。

最后,只剩天旋地转。

酒杯瞬间落地,在地上四分五裂。

对面,纪清漪看着眼前狼狈一幕,无奈,只剩叹息。

“天色晚了,皇上请回吧。”

君执玉惨笑一声,不再执着,起身离开。

到了门口,却猛然顿住。

一口黑血猛然落地,在烛光下绽开成花。

第30章

君执玉身形颤了颤,摇摇落地。

纪清漪连忙上前,将他扶至塌上。

她不明白,分明君执玉体内奇毒已清,为何还会如此。

连用金针封住穴脉后,她伸手,朝对方的脉探去。

指尖触碰脉穴的瞬间,纪清漪的心一沉。

好乱!

自三岁开蒙,被父亲手把手教着真传到如今,纪清漪看过的脉案没有上万也差不了几人,却还是第一次,瞧见如此诡异的脉案。

半晌,纪清漪才终于明白了原由。

竟是乌骨之毒,长期服用会麻痹人的神经,感受不到痛觉,且损伤几乎不可逆转。

心底一怔,瞬间,从前有些被蒙住的真相浮出水面。

怪不得,初次诊脉时,君执玉的毒已经深入骨髓,每日承受覨骨之痛却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原来,他竟是狠下心,用另一种剧毒来调和。

如今从前的毒已清,可这乌骨毒素却留下,方才被那烈酒一激,又心气郁结,才酿成如今。

到底和自己有关,看着君执玉惨白如纸的脸,纪清漪无奈叹了口气。

从前的日子也是极苦,不然,怎么会有人忍心对自己下次毒手。

好像,他登上帝位,只是想登上罢了。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自己也未曾放过。

好在自己发现不算太晚,用些方子调和,将毒逼出,还有转圜。

纪清漪想着,便想去柜子里取些用得上的药材。

刚起了身,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

那只手握着自己的腕,冰凉,轻颤着。

像是已经没了力气,却又不愿放弃,还是力竭坚守。

“别走。”

“不要……离开……我……”

摒弃了那独一无二的自称,小心翼翼,含混带着不安的试探。

回头,却见君执玉双目紧闭,已然昏迷。

这样子,像是个孤苦无依的乞儿,裹着破布麻袋,看着包子铺上热气升腾的包子,肚里空空如也,却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

只能小心翼翼,跟在富人的身后,捡起掉在地上落了灰的残羹剩饭。

很难将如此形象,和当今大祁的帝王联系起来。

心间流出星星点点的苦意,纪清漪叹了口气。

俯下身,用哄小孩的口吻道:“我去取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