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传来的声音尽量平静,然那轻微的颤音带着一丝哑,如石子落水般,溅响在沈青梧耳边:“没事……只是不小心碰到旧伤了。”

沈青梧眨眨眼。

旧伤?

下一瞬,屋中传来扑通倒地声,张行简呼吸声更颤一分。

沈青梧转身,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不放过这么好的可以看他身上是否藏有旧物的机会。

她推开门,扫一眼屋子,失望地发现浴桶边并没有挂着褪下来的男子衣物。张行简磨蹭这么久,居然一条腰带都没摘下。

而她再看,则被倒在地上、衣襟下渗血的张行简吓到。

张行简衣衫半解,乌发贴面,往日嫣红的唇此时苍白。他乌泠泠一双眼泛着润色,拆开的胸下布条染血,那箭伤让他额上渗汗,只有神色镇定。

张行简向她偏过脸,空茫的眼中光华流淌:“阿无?”

他苦笑:“我又要辛苦你了……”

沈青梧蹲在他身边,被他这鲜血淋淋的模样惊住。箭伤是她弄的,看遍生死的沈将军此时却因心虚,而没敢多看。

她面对苍白的、没有生机的张行简,手足无措。她希望他不那么好,但也不希望他奄奄一息。

沈青梧不知道见过多少战场同袍因为箭伤没有得到悉心照顾,而在捡回性命的数月后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