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她去给许青州上了一炷香。
第一件事,她去找了谢十方。
“原来这种能力传递给别人后,会消失。”
谢十方烹了一壶热茶,白 皙如玉的指尖抵着盏底推过来,“失去了也是好事,至少你可以过不回头的人生了。”
不再为打翻的牛奶哭泣。
她学会了,用一种很残忍的方式。
池微笑着抱起一旁的小猞猁,是她之前救过的那只,“它长大了些。”
谢十方没探头,声音也缥缈得厉害。
“这代表,时间过去很久了。”
她还没理解这话的意思。
谢十方递给她一张单子,“国外的文物修复团队已经组织好了,后天出发,你该去做准备了。”
池微攥着那张单子有些出神。
良久,她哑声道:“为什么这么帮我?”
桌上的茶随着外面呼啸的霜雪凉了。
“你为什么帮许青州?”
“他救过我。”
池微想了想补充说道:“即使那是我干预后的结果,可他…也的确救过一个孤单的灵魂。”
谢十方抬手将凉了的茶洒在窗外。
雪被打湿,凹陷下去,又很快被覆盖。
“差不多的理由吧。”
这个答案让池微摸不到头脑,但她看得清,谢十方在赶人走了。
她不是不会看脸色的人。
收拾好行李,出门时,她等了一会儿,等到待谢十方温声地提醒,“往前走吧,日头要下山了。”
日头要下山了。
金光弥漫整个雪山,漂亮璀璨得像是她的未来。
谢十方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关上了门,霜雪顷刻间覆盖了这个原本冒着人烟的小房间。
雪白一片。
池微像是一种感应般,想回头,下一秒一声很轻很轻的话,飘荡在雪山上。
“池微,人生还是不回头得好。”
她伫立在原地很久,很久,直到霜雪在肩头堆了厚厚一层。
她深吸一口气,脚步坚定地下了山。
京港监狱。
“不要!”
许宴池猛地坐起来,指尖的泥泞好像那么清晰,这段日子总是会梦到很多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不止一次。
他在泥石流里放弃池微,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他尝试去改变这种结果,但最后的脚步却停在原地,沈青禾知道他杀了哥哥这件事,让他驻足不前。
只能看着池微被泥石流吞噬,血肉模糊。
他回到过那个拍卖场,他想要拍下那个玉坠。
可沈青禾出的价格越来越高,志在必得。
他害怕沈青禾会暴露他杀了哥哥的事实,权衡之下,再次放弃。
他也曾回到股权会,想在沈青禾离开会议时阻止她。
可每次看到沈父的眼睛,他又害怕前功尽弃,害怕失去到手的权利。
最后,也没有喊出沈青禾停下。
他多次返回的是西岛,沈青禾想要在池微奶奶的坟地上举办婚礼,他想要阻止,却在想起奶奶墓里埋着的证据。
冷冽的月光刺得他浑身战栗。
他意识到,这或许是真的是池微口中的回溯。
但是在任何一个时间点,他都无法强迫自己做出所谓正确的选择。
每个选择,和他的心完全背道而驰。
即使是改变很微小事情,也无法改变最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