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猷第一次见到顾卿,是在高中的开学典礼上,那时候以第一名成绩进入重点中学的颜猷正作为优秀代表在礼堂前发言,他手中长长的发言稿还未念完,就有人推开了礼堂的大门。
一头微卷的中长发,刚发下的校服上是缤纷的涂鸦,顾卿就那样突然的出现在颜猷眼前,像是挣脱世俗而艳丽的雀鸟,桃花眼微垂撇过站在台上呆板的颜猷,无视那些探究的视线,走进台下的人群中。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或许顾卿早就记不得了,但颜猷却永远不会忘记。
那一瞬间,台上的颜猷忘记了继续发言,视线不受控的追随着顾卿,直到身边的老师轻咳一声,才反应过来,但却忍不住用余光去寻找那一抹艳丽。
或许老天爷第一次眷顾了颜猷,在分班后,他惊喜的发现那只艳丽的雀鸟出现在教室的窗边,十六岁的顾卿靠在窗边,耳朵上带着时兴的mp3,有清风吹起他的前发,那双眼睛看向呆楞住的颜猷。
“优秀代表居然和我一个班啊~,那你肯定是我们班的班长了。”
不羁的少年走到黑板前,白粉笔在黑板上写画,端端正正的‘顾卿’两个字出现在颜猷面前,顾卿点了点黑板,像是只不让人靠近的野猫。
“那你要记得,我这个人,最烦有关学习的事情,所以以后,和那些老师一样,离得我远点。”
那时候的顾卿,像是个不良少年,最看不惯颜猷这样的书呆子。
但颜猷是个固执的书呆子,即使分班第一天就被顾卿来了个下马威,颜猷也未曾退缩,他会叫醒在课堂上睡觉的顾卿,会没收顾卿的mp3,也被顾卿找过不少麻烦。
但第二天,被整理的规整的mp3里多了几段听力音频出现在顾卿的书桌里,纪律委员的记名册子上顾卿的名字也被人用黑色水笔划去。
颜猷是个相当偏心的班长。
在学习压力重的喘不过时,颜猷会碰掉自己的水笔,弯腰起身时不着痕迹的看向后座正看向窗外风景的顾卿。
顾卿像是翱翔在蓝天的鸟,而他颜猷则像是地上的走兽。
颜猷一直清楚这一点。
少年的春心萌动,一直藏在心底,一点点马脚也不敢暴露。
直到某次体育课,颜猷在烈日下看见顾卿和另一个高大的男生在树荫隐蔽处接吻,比烈日刺得还要让人疼,那时候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把手里抱着的冰水悄悄藏在身后。
顾卿会喜欢上任何人,但绝不可能是他颜猷。
没有人知道,高中三年在外人眼中是个优等生的颜猷,有一整本日记上都是顾卿的点滴,他在那几年变成了自己都唾弃的混蛋,或许他比顾卿都要清楚,高中三年中,顾卿交往了多少人。
就像个变态一样。
那本藏匿着不堪心事的日记本,还留在阁楼上,堆着满满的灰尘,颜猷把那当作潘多拉的魔法盒,是他卑劣的过去,也是丑陋的疤痕。
他痴恋着雀鸟,却永远自卑的藏在泥土里。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毕业那年的散伙饭上。”
颜猷礼了礼顾卿的领口,按下不安分的褶皱。
“但好像,现实中的我要比梦里的勇敢的多。”
颜猷眼底带着笑意,浑身是温和的书卷气,就像是会永远包容顽皮学生的好老师。
“是啊,你很勇敢。”顾卿眼角泛红,“有时候我都弄不懂你。”
是什么让高中最古板沉闷的书呆子,在走向崭新人生的分水岭时,心甘情愿被他这种人拉下泥潭里。
顾卿常想起上辈子的狼藉。
沾着鲜血的黄色郁金香如期出现在他眼前,可是再没有那个温润如玉的人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