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一打眼过去,笑得最欢乐的那些,全都是这副模样。

盛国和昭国一样,最终还是走到耗尽祖宗基业的这一步,君主目光狭隘,朝臣秉性歪曲,酒杯端在唇边轻抿,辛辣滋味让人清醒,酒不醉人,只有人自醉,繁荣的假象终究会吞噬这个国家。

“臣来得迟了,请陛下告罪。”

迟瑜刚敛回视线,就听见清朗男声,与那些底气不足心思不正的人发出的含糊声调不同,如山中溪水,平缓稳重。

一身月白长袍的青年在颜色俗杂的殿中像是刺目的光,那张脸上还带着不同于官场谄媚的平静。

只需一眼,就能夺去视线,酒杯被放回桌案,迟瑜盯着那个人,或许期盼错身一面,却只见帝王稳坐高台,青年转身走向远方。

原以为终究浮萍错身。

“颜太傅,往后昭国的二皇子便要劳烦你了。”

意料之外的,盛国的皇帝突然出声阻拦了青年的脚步,月白人影回身行礼拜谢帝王,而后一步步走向他这个被当作笑话看的人面前。

迟瑜满身金玉堆砌出皇家脸面,却在眼前人面前有些无措,若是青年与旁人一般看轻他或许还好,可青年步伐坚定,眼中清明,像是九天不可及的月走到面前,规规矩矩躬身行礼。

“臣颜猷,见过殿下。”

颜猷,那是迟瑜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只是干巴巴的回礼后,被嘱咐休整好后同盛国其他皇子一同去皇室学堂。

“往后,殿下便也由臣来教授。”

第一次见面的人却不觉得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学生奇怪,和和气气的嘱咐完就礼数周全的拜别,走向朝臣糊涂热闹的席位,一群为烈酒折服的红衣朝臣中,只有颜猷像是玉雕的人像,面色淡淡的看着这一切。

迟瑜看了许久才收回视线,却发现不远处皇子席的一位正死死盯着自己。

那位皇子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年岁,一身黑袍压下朝气,眼神示意不远处的颜猷,用微小的嘴型比划着。

‘我的。’

迟瑜挑眉,太傅秉性非沉沦权力之人,可对面的皇子却一眼能看出来,与他自己一样,生来就对高台之上的帝王宝座有着不该有的心思。

宴会第二日,褪下华贵碍事宫袍的迟瑜一身素雅长袍,静静坐在特意添置的小桌案边,一视同仁的太傅搬来数量不少的竹卷,在桌案上堆起小山,他在昭国时,先生忌讳他的存在,故而他只能躲在墙外听着一星半点。

这一下子啃这般多厚重的竹卷,怕是三年也看不完。

“太傅、这、这......”

十五岁的少年,或许还是害怕老师的,但颜猷只是笑了笑告诉他:

“殿下不必担忧,书卷只是途径,臣往后都在这里,殿下只管挑着有兴趣的看,而后再与臣一同探讨字中深意。”

听到这话,迟瑜鼓起勇气打开竹卷,意外发现不是满篇大道理的乏味古书,而是描述巧妙有趣的游记和与民生息息相关的水治文书。

颜猷并未因为他是他国质子而轻视,也未忌讳他天生异瞳,十五岁的皇子常抱着竹卷询问书桌前练字的太傅,偶尔还能从太傅桌上得来一块甜口点心。

“太傅,不怕我吗?”

迟瑜终究还是问出这句话,听到这句话的颜猷只是微微挑眉,连眼神都未从纸上移开。

“有什么可怕的?”说完这句话,写完字才回头看他,“哪有老师会怕自己的学生的?”

那是十多年人生中,第一次有人这般说。

他生来的不同,在颜猷眼中,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存在,那天,为了罚他不再想这些有的没的,颜猷让他回去抄写三遍君子道。

“若是写不好,往后就没有点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