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戏,值不?来那个价,顾老板的赏钱,接不?起。”
【我的戏,不?值那么多】
少女的声音和多年前,记忆里背着行?囊离开的颜猷声音重合,那时候还是另一个顾承恩,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颜猷穿着洗水长袍走进了那道再推不?开的门,沉甸甸的令人羞愧的布袋子的重量,恍惚间还停留在顾承恩的手上。
但他只能垂眼?尽力?忽略。
他悲惨的发?现,就算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和另一个顾承恩并不?是同一个人,却?也无法否认这一切都发?生在这副躯壳上,三?年前是这双手将皮影师推入死局,三?年后也是这双手,拼命想把人再带回身边。
顾承恩自己都觉得?可笑荒唐至极。
这世上哪有丢了东西再想着捡回来的道理。
可他却?只能做那荒唐事,否则就当真什么都不?剩下了,你若是问他积攒了多年的家业,顾承恩也来不?及去在乎了。
颜猷上辈子告诉他,他还是许多人谋生计的顾老板,所以他不?只是顾承恩,还是掌握着许多财富的顾老板,上辈子顾承恩做的圆满,哪怕后来战乱动荡,他的厂子也及时的搬迁,也在新中国?时期为国?家做了力?。
1949年的时候,他们都快是五十?岁的老人了,时代改变了很多,但顾承恩一直未曾害怕过,哪怕他两鬓斑白,世道也变了许多,但他就是不?恐惧那些对于五十?岁的顾承恩而言太先进的东西了,因为他未曾孤单过。
那年颜猷刚好五十?岁,却?也和年轻的时候差不?了多少,就不?过是多了些白头发?和皱纹,也算是个俊帅的老头子了,在顾承恩力?排众议决定将厂子交给公?家的时候,也只有颜猷支持他,陪着他游说了许多人才安静的将这件事做好。
‘穿了那么多年的洋装,这一下子还真不?适应。’
那时候顾承恩穿着粗布衣裳,躲在僻静的江南里安分的当个自乐的农夫。
‘可你穿这身衣服也好看的紧。’
脱下长袍的颜猷总是接着他的话,紧握着他的手。
就那样安分的过着没人打扰的安静日子,像是回到了他们十?多岁的山里,却?也不?太像,因为是场和梦一样美好的人生。
就那样过着,直到1970年,前后闭了眼?睛。
“是给他的赏钱。”
顾承恩身上还是昂贵的洋装,抬了抬手,示意着莫南怀身后的颜猷。
“戏不?值得?,但他多少都值得?。”
无论是上辈子几十?年如一日的陪伴,还是这辈子决绝的离去,都值得?这块没多少意义的腕表,顾承恩一直伸着手,大有不?接就不?罢休的气势。
但莫南怀也是个倔脾气,她?从离家那天起,就没准备顺着谁的台阶去下。
硬是僵持了许久,直到咔哒咔哒的关节声响起,冰凉的手指才勾走了腕表,所有人都看的分明,无人操控的木偶自己弯下身勾走那块腕表,挂在僵直的指尖提到莫南怀面前,唇角有微乎其微的笑容。
“哥?”
如果?是前一次颜猷的动作?莫南怀还能将顾承恩的作?用摘开,那眼?下这次,她?却?再无法将顾承恩当成一个完全无关的人,三?年了,颜猷第一次有自己的动作?,但却?是因为一个突然冲上来的陌生人,莫南怀知道自己并不?了解这个皮影师。
他们的交集只有死亡之?前的那一面,只有那一句话,几乎就是完全陌生的人。
但也是唯一能够相互依靠的亲人。
颜猷的名字,莫南怀从警局潦草的记录里能知道,那些收了好处的人也不?时的掉出?这个名字,也是莫南怀最终能得?知的一切。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