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顶着漫天雨幕回到家,沉重地推开房门。

入目是熟悉的陈设。

墙上挂着的,是十三岁时,林半夏自己制作、送给他的枫叶标本;

书架里,是十七岁时,林半夏一笔一划帮他整理的改错本;

茶几的相框裱着的,是二十一岁时,林半夏临摹他的素描画……

这一刻,与林半夏有关的所有回忆,都如海啸般排山倒海地朝他涌来。

他再也撑不住,跌坐在地紧紧抱住自己,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般嚎啕大哭。

一直哭到累,哭到眼眶里泪水干涸,他才疲惫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第二天下午。

窗外残阳如血,风过无声。

宋清宴四肢百骸都酸痛难忍,但他没管,麻木起身将行李都收纳好。

至于那些和宋砚有关的一切,宋清宴在阳台上点了一个火堆,一件一件统统烧了。

既然根本就没爱过,那这些东西也没必要留着了。

“林半夏,就让这捧火,把我对你的感情……也一起烧掉吧。”

火光映照下,宋清宴的笑容苦涩而决绝。

夜幕降临时,他拖着行李箱,走出了房门。

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最后,宋清宴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关闭了那沉重的房门。

只是刚走到电梯口,就遇见林半夏出门。

同乘一个电梯。

以往宋清宴总会找点话跟林半夏说,但今天,他什么都没说,甚至连看都没看林半夏一眼。

反而是林半夏望着他手里的行李箱,心脏兀的漏了一拍:“你要去哪?”

“朋友的东西落在我这里了,我给他送过去。”宋清宴语气平静。

林半夏被他的冷淡刺到,呼吸一紧。

她强逼着自己露出那幅不在意的模样,冷冷提醒宋清宴:“明天你还要做伴郎,早点休息,别迟到。”

话落那刻,电梯“叮”的一声,一楼到了。

宋清宴垂下眼帘,什么也没应。

因为,他不会去。

从来,他都没打算去。

只是这些,没必要和她说了。

拖着行李箱走出小区,早就定好的出租车缓缓停在路边,他上了车,淡淡地对司机说:“师傅,麻烦送我去机场……”

车辆缓缓启动。

后视镜里,林半夏的身影飞速倒退。

宋清宴忽的想起十八岁那年,她偷亲睡着的他,十指紧扣他的手说:“清宴,你是我的,我要一直这样牵着你,到结婚,到生子,到老去,死都不放手。”

林半夏,你食言了。

你马上就要和别人,牵手结婚。

而我这一走,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第八章

夜深了。

林半夏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她接通电话,朋友担忧地声音立刻传来:“半夏,你明天真要举办婚礼?你要想好,办了婚礼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林半夏蹙着眉,沉思了片刻:“没有什么反不反悔的。”

电话那头还在喋喋不休地劝说。

她轻叹了一句,语气里都是凝重:“早就没有回头路了。”

思绪不受控制地飘远。

林半夏其实早就知晓了,这是一本小说世界。

从她第一次见到沈淮序时,她就发觉了异样。

他的头顶,飘着一排她才能看见的弹幕,全都是他的心声。

“这就是这本小说深情女二,林半夏吗?”

“不愧是女二,长相和女主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