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不料他反应这般快,轻咳一声,强词夺理:“我来打你,自然……同别人打得不同。”

萧朔抬眸:“有何不同?”

云琅:“……”

萧小王爷如今灵台清明,段数眼看越发高了。

云琅答不上来,顿了下,磕磕绊绊:“自然,自然是”

“你打我,便不是教训。”

萧朔已翻了数册民间话本,大致知道了云少侯爷这些年苦读的内容,照本宣科:“这打也分几种,若是直接动手,轻重拿捏不好,不成意趣。有房内秘术,要用红绸将人绑缚上,不至太松,不至太紧,还要有美酒佳酿,要凉的,不能热,虽说用来入口,却并不真喝下去……”

“别说了!”云琅溃不成军,“小王爷,你知道这些说的是什么吗?!”

“暂时还不知。”萧朔平静道,“那本只讲到此处,绑上后打了会怎么样,与普通打法有何不同,为何要绑上再打,要美酒做什么,都在下册。”

云琅按着胸口,命悬一线:“下册你也买了?”

“下册违禁,朝廷有令,不准书坊印发售卖,只在民间有零星传抄。”

萧朔道:“府中有人在找,尚未”

云琅眼前一黑:“不必找了。”

萧朔看了云琅一眼,他其????实仍想再往下看,但此时不欲与云琅争执,点了下头:“好。”

马车到了地方,萧朔起身,朝他伸手:“去见母妃。”

“等会儿,举头三尺。”云琅恍惚道,“你方才想的……都忘了没有?”

“只不过是将人绑上斥打罢了,有什么可想的?”

萧朔原本就不明白,如今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越发不解:“我这些年,也时常既想揍你、又想将你绑上。”

云琅:“……”

萧朔看他像是有些发热,蹙了蹙眉,伸手试云琅额头:“不舒服?”

云琅自作孽不可活,一口血噎在胸口,奄奄一息:“太舒服了。”

萧朔不放心,叫人在车外等候,回了车上,拉过他腕脉。

云琅的脉象向来虚浮,土次有九次要叫人悬心。萧朔凝神诊了半日,蹙紧眉:“你又服了碧水丹?”

“看你像碧水丹。”云琅面红耳赤,咬牙道,“就喝了一碗汤药,效力早没了。”

萧朔将信将疑,又细诊了几次,仍觉无端急促:“那又是怎么回事?”

云琅把胳膊连袖子一块儿扯回来,他实在没脸带着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进去见王妃,怏怏坐了半晌:“没事……我下去凉快凉快。”

萧朔不放心,随他一并下了车,叫人在避风雪的廊下设了座。

暮色愈沉,风雪呼啸着低鸣,几步之外便已看不清人。

云琅坐了一阵,尽力想了一圈不相王的,捡了件始终在意的事:“对了,我那时候问你三司使的事,那个叫潘晁的。”

云琅想了想:“你那时候说,他是集贤殿大学士杨显佑的门生,是不是?”

萧朔点了下头:“那天之后,我也托人试着拜访过他的几个门生,有所试探,却都没摸出什么端倪。”

“我见了老国公,忽然想起件事,不知你记不记得。”

云琅道:“当初你那妹子……就我险些娶了的那个,她父亲,是不是曾和人起过冲突?”

“……”萧朔平静地看着自幼没什么像样亲眷的云小侯爷:“在家里,我一般叫他舅舅。”

云琅:“……”

云琅恼羞成怒:“我算不清楚辈分怎么了?!我就愿意这么说!”

“我表妹的父亲。”

云小侯爷自然愿意怎么叫怎么叫,萧朔点点头,替云琅倒了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