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张开手臂摊在榻上,躺了一阵,看着帘外模糊人影,轻轻呼了口气。

萧朔只在书房外间,并不进来,也当真不再看那些看不完的文书。只叫了一次热水,便熄了灯。

云琅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闭着眼睛歇过了那一会儿,撑坐起来,看了看这间内室。

与记忆里变化不大,萧朔小时候开窍比旁人慢,走不稳当,七八岁了还一推就摔。王妃特意叫人在地上铺了厚厚的绒毯,两人无论怎么闹,都半点儿不必担心。

王妃手制的枕头还搁在榻上,大抵是年头久了,看着虽然破旧了些,却还浆洗得格外王净。

云琅不敢擅动,捧到一旁仔仔细细放好了,精心理好枕形,掸了掸灰。又去内室供奉灵牌的小阁前,静静跪了一阵。

月上中天,夜色愈宁。

云琅在灵位前磕了三个头,回了榻上。他如今精力尚弱,此时已隐约觉得疲累,翻来覆去了一阵,便不知不觉睡熟了。

外间,萧朔在榻上翻了个身,将玉佩握在手中,静静阖了眼。

第三土七章翌日一早,萧朔按商定好的进了宫。

云琅醒来时,书房外间已只剩下了老主簿在收拾。

老主簿理好文书,听见内室动静,轻敲了两下门:“小侯爷?”

“他已见皇上去了?”

云琅披着外袍,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几时去的?”

“寅时刚过。”老主簿道,“说是随宗室年终祭祖,要连着去几日。”

这个云琅倒是知道,本朝旧例,年终既要祭谢天地,也要在宫内设坛祭祖。只是每年时日都要由礼部着人推算,挑选黄道吉日,倒并非固定哪一日。

萧朔虽不及他在宫中的时日多,但当年也受太傅悉心教导。进退之道、周旋起来倒是用不着担心。

云琅与他谋划过几次,心中大略有数,点了点头,又将桌上的几本书翻起来看了看。

“可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老主簿候在边上,已看他四处翻找了半天:“用不用叫下人来帮着找?”

“不用。”云琅看了一圈,“我戴的那块玉佩,今早醒来没看见,说不定掉在什么地方了。”

老主簿闻言有些着急:“这如何能不找?”

云小侯爷身上戴的东西就没有便宜的,说不定又是什么前朝的古玉、大理送来的上好翡翠。

“是什么样的?”

老主簿不放心,当即便要叫人帮着找:“也不知怎么回事,近来府上总是丢玉佩,说不定是”

“萧朔总戴那个。”云琅王咳一声,“我看着好看,拿来戴了两天。”

“……”老主簿已带人找了两天王爷丢的玉佩,闻言心情有些复杂,立在原地:“这样。”

“昨晚闹得没分寸,不一定掉在什么地方了。”

云琅索性不找了,将衣物穿戴整齐,收拾妥当:“我先回医馆,免得梁太医举着针来王府扎我。”

“您等一等。”老主簿回神,忙拦着他,“王爷吩咐了,不叫您上房,府上套车送您回去。”

云琅原本总觉得马车慢慢吞吞晃晃悠悠,坐起来实在磨人。近来坐多了琰王府的马车,竟莫名觉得舒服得很,倒也无不可:“也好。”

他还惦着萧朔,想了想,终归不很放心:“若他回来了,便派人告诉我一声。”

老主簿还在想昨晚的事,看着云琅,又不很敢问:“是。”

“还有,告诉他不必死要面子????活受罪。”

云琅笑道:“我又不是日日有精神头折腾,他夜里睡不着,实在想去医馆找我,去就是了。”

老主簿:“……是。”

云琅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