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闻川当然知道,只是在程父找了他以后他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吴芳若是醒了,程家虽然不用再花钱,可是难保吴芳不去再告季暖。
程父又笃定季暖还藏着钱,怎么会轻易放过她。
“怎么了?”陈远希迷惑地看着他,“那是你朋友?”
沈闻川摇摇头,眼中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我爸那儿就拜托你多留点心了。”
陈远希见他走了,拿上季暖和沈父的病历本出了办公室。
病房中,沈父挂着药水,脸色有些白,表情却是有些不耐烦。
只因沈母在一边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季暖的不是,还有就是沈闻川的不懂事。
“行了!”沈父忍不可忍的打断她,“你给你的下辈子积点阴德吧!”
沈母听了这话立刻炸了:“老沈,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难道不是为了咱们儿子好吗?”
沈父扭过头不理她,满脸的愤恨,眼中却带着似有若无的愧意。
陈远希站在门口听到这些话,黑眸一暗,转身往季暖病房去了。
此刻季暖感觉全身骨头都在慢慢分解,心脏的疼痛像是蔓延到了血肉里。
“不舒服吗?”
陈远希一进来就看见季暖整个脸都绷着,脸上的疤也变得有些狰狞。
季暖虽然疼,也不能乱动,只能噎着嗓子呜咽几声:“嗯……”
“先忍一忍。”陈远希将输液的滴速调慢了些。
他直起身,仔细的看了下季暖,这几日看她实在不像那种心狠的人,怎么就会故意伤人呢?
陈远希忍不住问道:“季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季暖痛苦的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依旧用着平淡的语气道:“没有。”
“感觉你不像会伤害别人的人。”
第十六章
季暖一怔,即使疼痛也扯出一个笑容:“谢谢医生。”
她突然间明白:原来感情是一个和时间没有关系的东西。
沈闻川与她一起长大,十多年的陪伴都换不来他的信任。
而萍水相逢的陈医生仅凭着感觉就认为她不是那种人。
陈远希只怜她病重,若真的有冤,他可是认识沈闻川这个大律师的。
“你要是真有苦衷,不如跟我说说。”陈远希一手插进白大褂兜里,似乎想要听季暖说她的冤屈,“我有个做律师的朋友。”
“……没事。”季暖抿了下干巴巴的唇,轻喘着气,“我也活不了多久。”
而后她用着调侃的语气又道:“其实我是死刑,缓刑半年。”
季暖这样悲哀的乐观让陈远希更为不忍,但她不愿说,他也就没有再劝。
“医生。”季暖疲惫地闭上眼缓了一下,语气带着些不好意思:“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她不想麻烦陈远希,但是她也没有办法。
陈远希倒不愿意她太客气,忙说:“你说。”
“城郊……梧桐路的157号是我……奶奶以前住的地方。”
季暖眼眶渐红,声音也哽咽了,“我走的太急,没有,没有带奶奶的照片……”
陈远希不闻一叹,心里也明白了:“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季暖虚弱而由衷一笑,昏昏睡去。
在安顿好沈母以后,沈闻川才开车回了家。
门开了一半时,他停住了。
沈闻川星目微暗,退了两步躬下身掀起地毯。
原本明晃晃单薄的一把钥匙不知什么时候被系上了一根红绳,还挂着一个木制的沈字挂饰。
“真是蠢。”他不禁呢喃了一句,将钥匙握在手里紧了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