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像你?二哥?”她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

“眼睛和鼻子?都?像,个头也像,你?看她长手长脚的,以后准能长个大?个子?。”飞雁信誓旦旦地说。

丹穗看她,飞雁个子?也高,足足比她高大?半个头, 也是长手长脚的。

“也可能是像她姑姑。”她说。

飞雁一愣,反应过来这个姑姑是指她,她缓缓抬头看向丹穗, 几瞬后, 她又看向怀里的女娃娃。在这一刻, 她对自己身份的认同?达到顶峰,总算对三个兄弟有了血浓于水的认知。

“对,老话说侄女像姑,晏平长开后,说不定她身上有我的影子?。二嫂,你?歇着?, 我抱晏平出去,去给她爹看看。”飞雁有些失神?地说。

丹穗点头。

飞雁越发?小心地抱起襁褓里的孩子?,她开门出去,极为?亲近地喊:“二哥,快来看看你?女儿。”

韩乙伸着?手来接,眼睛却顺着?门缝往里看,“你?二嫂呢?丹穗咋样?我把辜大?夫叫来了,让大?夫进去把个脉?”

有大?夫看一看当然好, 飞雁把襁褓递出去,看她二哥抱稳了,她回屋收拾收拾,再出去请辜大?夫进去。

韩乙跟着?一起进去,屋里浓郁的血腥味熏得他头晕,他头一次对血的味道感到恐惧。

“丹穗……”

丹穗睁开眼,她冲他笑笑,“飞雁说孩子?像你?。”

“不要说话。”辜大?夫出声,片刻后,他松开把脉的手,说:“伤了气血,要多休息多睡觉少?费神?,累了就睡,睡不着?躺着?也行,躺累了能起来走走。”

“好,我记下了,多谢大?夫。”韩乙开口,他把襁褓里的孩子?放到被窝里,跟丹穗说:“孩子?睡了,你?也睡会儿,我送大?夫出去。”

丹穗点头。

闻姑婆这时来敲门,“鸡汤炖好了,我给丹穗煮了一小碗鸡丝面,让她吃了再睡。”

飞雁过去接过碗,碗里鸡汤清亮,不见油光,她冲闻姑婆感激一笑:“多谢你?费心,把油汤都?撇去了。”

闻姑婆听惯了官话,虽还不会说,但?大?多都?能听懂,她惊喜道:“你?也懂这些?”

飞雁端碗走到床边,她放下碗扶丹穗起来,偏着?头回答:“我以前生我儿子?,坐月子?喝多了油腻腻的鸡汤,奶水堵得挤不出来,最后还发?脓了,看了大?夫才晓得是吃得太补太油了。”

丹穗知道飞雁的儿子?夭折了,但?旁人不知,她担心闻姑婆会多问,忙打?岔说:“姑婆,这一碗面就够我吃了,剩下的你?们分吃了,记得给你?孙子?也送一碗肉,天冷多补补。”

闻姑婆“哎”一声,她关?上门走了。

“飞雁,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吧……你?这样一说,旁人再好奇问起来,岂不是在你?伤口上撒盐。”丹穗迟疑地说。

飞雁摇头,“二嫂你?不知道,自我能记事,见到的惨事丧事太多了,金兵打?秋风一样年年去扫荡村子?,后来胡虏把金兵打?走,胡虏也烧杀抢掠,死人太多了。我们逃难的路上,路边倒的都?是死人,最初见到的是老人和小孩的尸骨,走到洛阳,老人和小孩死绝了,又换壮年男人和女人倒在路边,倒下去就起不来了。我儿子?叫小宝,小宝死得早,反倒没受多少?罪,跟很多人比,死得早也算享福。你?看看住在土堡外面草棚子?里的难民,我觉得对他们来说,活下去更难更受罪。我要是没遇上五弟,我真觉得不如死了,死了不受罪。所以啊,小宝夭折我不伤心,这世道,穷苦人生孩子?就是带孩子?受罪,是造孽。”

丹穗不知道该说什么。

“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大?夫刚交代不让